獨孤修澤抱起獨孤羽鄢。一手扶住她的肩,一手攬著她的腿。將她抱進備好的馬車內。到是普通的車馬陳設,也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騷動。兩人都是素衣垂發,倒是便服。獨孤修澤臉上是狐型麵具,掩下刀刻過的輪廓和溫潤如玉的臉龐,蠱惑的金邊紋路宣告著驕傲的美麗。他為她戴上相似的麵具,遮蓋住了容貌,卻又因為琢磨不透的神秘感引來勾人心魄的魅力。獨孤羽鄢正尋思著覓來可反射的東西當鏡子用來照,獨孤修澤望著她,眸中全是深色,他忽然覺得有些異樣。獨孤羽鄢摸了摸臉上的麵具,歪頭問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的人:“修哥哥怎麼了,是我臉上有何處奇怪嗎?”獨孤修澤避開她直視的熱切眼瞳,低聲笑道:“沒有,羽鄢很美。”
獨孤羽鄢低低地“嗯”了一聲,側過身來調整了個姿勢,稍稍用力牽動痛處致使右手忍不住顫抖了下,獨孤修澤扶住她的背,切聲急問:“還是疼嗎?”獨孤羽鄢笑:“沒關係,一定是太久不動了,腿都麻木了。這樣好歹我還有些感覺。”就可以知道這手和腿還沒有廢掉,還是切實存在的,若她要為此落下殘疾,她可能是沒什麼高興起來的理由了。她知道,不全招致下等,下等分明是給如此高傲的她判以死刑。
車夫停了馬,是處安靜的巷落。之所以不直接到繁街上,這也是獨孤修澤特意安排的。獨孤修澤一直是不叫小廝侍衛幫忙,獨孤羽鄢這邊都是自己親手照看的。獨孤修澤抱起獨孤羽鄢,直接躍上屋簷,輕功妙絕,即使帶上獨孤羽鄢另外一個人的重量也沒有什麼滯礙之處。遠遠地聞見阮樂蕭音鼓聲鑼呐,獨孤羽鄢將臉貼近獨孤修澤前胸,眸中好似盛了萬千光華,賽過皎皎明月,漫漫星辰,她低聲一語,甜蜜酥骨:“好像,戀人一樣呢。”
獨孤修澤久思後輕輕應下。
準備從屋簷之上沒入摩肩接踵的人群之時,獨孤羽鄢卻突然猶豫了,她叫獨孤修澤停了下來,“修,就我們兩個嗎,不帶些侍衛在旁?”獨孤修澤挑眉,故作不明不楚:“怎麼,擔心哥哥保護不好羽鄢?”獨孤羽鄢臉上少有得露出哭笑不得:“不是的,我隻是覺得這樣,叫旁人看來,有點……有點輕浮。”畢竟,在這樣的時代裏,如此親密的行為確實不合禮數。而且,她是極為避諱旁人的言語和不善的眼神的。“羽鄢。”獨孤修澤仰起臉來望向燈火輝煌的街市,“他人也見不得我們的樣貌,也無從識得我們,那麼,放縱輕浮一回又如何?況且,若帶上王宮侍衛,豈不壞了好好個廟會的氛圍?”
“好吧。”想著也有理,獨孤羽鄢便依了他。
獨孤修澤帶她沿街一路遊逛,形式是走馬觀花,買些精致的宮裏頭見不著的玩意兒和一些新鮮的食品,再和俗玩些你儂我儂的遊戲,倒也算是舒暢。河岸邊卻聚了許多人,雖說春日裏嫩柳可賞,但畢竟是夜裏,即使是石橋上,不過麵對的也是一條漆黑的溪澗,兩旁也不會種上夜來香一類的夜花,這頂多也是少數能在宮廷裏見見的。所以人數甚多,這就引了獨孤羽鄢的興意。獨孤修澤與她過去時方才知道,河上滿是星星點點的火光,細看,是承著各彩的燭焰的小巧蓮花燈。趁著興致正濃,又有老板眼尖搶時機招呼,獨孤修澤便提議讓獨孤羽鄢去放蓮花燈。
節日情盛,就算是多有趣而口不擇言也可以原諒。一旁尚年輕的小姐姑娘看獨孤修澤和獨孤羽鄢形氣不凡,又管不住嘴,嘻笑著:“這位公子,為何不讓這位姑娘下來走走?難道怕愛人跑了不成?”獨孤羽鄢是想駁辯來著,轉眼看到獨孤修澤溫和的笑意,便不準備開口。獨孤修澤向她比了個狡黠的眼神,從容顏笑,磁性悅耳的聲音引得小女孩們一陣悸動:“嗯,我家小姐扭到了腳,身為護衛,自然有這個義務啦。”女孩們歡趣打鬧,便過去了。
獨孤修澤為她點上火炎,讓她許願。火光之下,獨孤羽鄢的臉龐美到不真實。
獨孤羽鄢心裏很清楚,她不好自由玩樂,還必須被蜚語流言充耳,就享樂這一方麵來說,是不會盡興的。但是這晚,她卻是少有的高興,或者說,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懷有這樣的心情的絕對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