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鄺世鈞從初見到現在已有五年之久,其實滿打滿算彼此相處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月。科學而嚴謹的說我不敢打包票對他這個人已經百分百了解——最有資格鑒定的恐怕唯有他的性功能和床品。 但他給予我的直接印象是優美而深情的,充滿令人深陷愛情的誘人神采,因此我無條件相信他的人品,即便有缺陷也不影響我對他的愛。很微妙的,我居然想起了斷臂的維納斯,不完美的才更具魅力麼?

至於孟露的披露,我也就聽聽而已,並未放心上。畢竟,作為一個頗有影響力的青年才俊,被放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裏考量跟觀看萬花筒的道理相似,不同的人從不同的角度或近或遠看去,結果都不可能相同。 倒是孟露在我麵前喋喋不休一副憤世嫉俗的八卦麵孔讓我深感她對鄺世鈞這一認知十分不靠譜。

話題被我轉到了鬱玉身上,我想她身為娛記對鬱玉更感興趣才對。可她歎氣道現在想見鬱玉可難了,成天飛東飛西忙著拍攝,忙著撈鈔票,就算人在本地也輪不到她靠近,而且她不是忌諱當年那檔子事麼,最多從鬱玉經紀人“小邪”那裏撈點無關痛癢的消息交差了事。

沉默了片刻,孟露盯著我胸口深深看了一眼,再低頭看自己的,哀歎輸在了飛機場上。她頗為後悔的說若能趁早給自己裝個大胸,一鼓作氣靠性感火辣的寫真多搶亮點多搶鏡頭,未必混到現下這般淒慘的境地。

“混娛樂圈,我還是太單純了。”臨了她自艾自憐地總結道,卻又躊躇滿誌地說:“我的奮鬥目標很簡單,就是讓前男友遺憾,現男友流汗,未來男友稀罕!哦也!”

我深為她的娛樂精神所折服。

下車前,她跟我討要聯絡方式,我答應她辦好國內移動號後再告訴她。她給我留了她男友的私人號碼,據說她的辦公室跟她男友那間隻隔了一道走廊,真正做到了工作生活緊密互動,體現相濡以沫的人生境界。

褪去稚氣的Allen更漂亮了,個頭竄到了一米八五,是他們學院當之無愧的“校草”,可惜個人情感方麵始終沒有著落,我多次旁敲側擊也沒能榨出個“誌同道合”的愛人來,倒是獲得一大串女友名單。這孩子不愧是學導演的,把自己偽裝得真牛X!

“不會看中你姐夫了吧。”我揉捏著他漂亮的臉蛋。“那可是死罪哦。”

“我最多以尿急為由衝進浴室鑒賞一下他的宏偉尺寸,其他想法還真沒有過。你的人我哪兒敢動歪腦筋?”他偽裝純良。

“二十二歲還是個處,這事千萬得保密。”我痛心疾首地看著他。

“我這叫寧缺毋濫,你可別引誘我墮落啊。”他跳到我的床上打滾,將我整潔的床單揉得一團糟。

鄺世鈞為我安排的住所鬧中取靜,距離他工作的地方不遠,想見我時開個小差,一溜煙就能到,晚上若有應酬,結束後便由曹叔架著敲我的門,死乞白賴的叫我收留他過夜。

他原本跟我商量安頓好先跟他去領結婚證,然後以他高薪聘請的特別助理的身份進入鄺氏,適當的時候再對外宣布結婚消息。

我拒絕了,因為不待見“隱婚”這種模式。我要被廣大親友團接受,堂堂正正地成為他的妻子,在這之前我還要找個牛光閃閃的職業,體現自己的個人價值。

鄺世鈞勸了我半天,沒轍了,便用揮汗如雨的體力活替代了我否定他“暗渡陳倉”這一絕妙方案

的不滿。活像個討債鬼。而我在被虐與施虐的實踐中,早已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愣是比劉胡蘭還勇敢的表明了我的立場——除非聘我擔任鄺氏總裁,決不當他的貼身“奴仆”。

幾次逼宮未果,他便不再提結婚的事,但警告我別把就業形勢看得過於樂觀,弄得自己高不成低不就的。

我拿他的話當耳旁風,站在鏤空的陽台上,豪邁地指點著萬家燈火說:“CoCo來也,爾等把最好的職位讓出來!”

自認為我與他之間就像前世已然糾纏在一起的兩株藤蔓,無論陽光雨露的愛撫還是狂風暴雨的摧折,注定了要麼共同繁榮,要麼共同腐朽。我們密不可分,我們視對方為自己的天堂或地獄,我們一道領略生命中最為盛大、青春中最為華美的篇章——愛情——婚書一紙無法詮釋我們愛情的濃烈,也無法保障我們今後不再有生活的煩惱。

因此,我並不急於在形式上兌現我們愛情的豐滿程度,隻想證明給他看:不靠他幫忙,我一樣能站穩腳跟,打拚出一片輝煌。

我為自己的自信和矜持付出了代價。

從八月到十月,我忙碌在各大跨國公司的招聘部門。但沒能找到一份工作。

見鬼了般,麵試時的如沐春風都在等待中蹉跎了所有美感和銳氣,並轉化為抑鬱不得誌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