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都認不出你,他們一定更認不出來。”

“那不是廉曦小姐麼?”“小邪”大聲說。“你回來了?”

“糟了!快走快走!”我使勁擰了Allen胳膊一下,“他故意的,想把狗仔注意力拉我身上,他們好脫身。”腦袋雖困,並不糊塗。

如我所料,人群開始分化,嗅出新聞價值的狗仔朝我站立的地方湧來。

“孟露呢?”

“不管她了!讓她自己想法子回去!”我撒開兩腿趕緊撤。

回到家裏,Allen才敢告訴我實際情況:我的父親因為鬱玉的死氣憤不過,在馬路上攔截鄺家的車,不僅砸壞了車,還砸傷了人,被警察請去喝茶了,不過第二天又被請了出來,聽說是鄺世鈞交了保釋金。

大伯母因為鬱玉的死一病不起,整個人傻了一般,不吃也不喝,目前住在醫院由專人看護著。

聽到這些情況,我再困也睡不著了,趕往醫院。

大伯母更顯蒼老,眼珠子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某處。

我上前打招呼時,她猛然一顫,死死抓住我的手,僵硬地笑著說:“媽媽知道你沒死,你怪媽媽害死了你的孩子,故意嚇唬媽媽的對不對?”

“我是曦曦。”她抓的太急,太用力以至於我的手背破了皮,但這會兒也顧不得計較了。

她慌亂地在我臉上瞅來瞅去,眸子裏的光看著看著破碎了,一點點黯淡下去。“是曦曦啊,是曦曦,我的玉玉呢?玉玉呢?這孩子……沒了?就這麼沒了?”她的眼淚似乎幹了,再也哭不出來,隻是氣息不穩地絮叨。

父親脾氣很壞,對看護人員態度很惡劣,後來我才知道那些人有些是鄺家派來照顧大伯母的,有些是專門對付狗仔的。

父親並不領情,對待他們像對待階級敵人一般。

“曦曦,你還回來做什麼?”父親粗暴地將我拖出病房,“再也不要回來!他們都是披著人皮的狼,一個也不靠近不得!爸爸過兩天就帶你大伯母離開這裏。你也走,馬上走!”

腳底虛浮地走出住院樓,卻在林蔭道上遇見了最不想遇見的人。

“CoCo!”他不顧其他人的阻攔,徑直朝我奔來,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將我擁進懷裏。

此刻的他離我如此近,身上的氣息還是那般好聞,但對我來說已經失去了陽光般的溫暖,而且有種隔山隔水、雲遮霧罩的感覺。

緣盡了麼?還是痛到麻木了?

是緣盡了吧

一個已經跟別的女人訂婚的男人,還指望我傻了吧唧的湊上去擁抱他、歡迎他大力蹂躪我的情感、踐踏我的自尊麼?

“鄺先生,請自重。 ”我冷冷地說,在靠近的人裏發現一張好看卻冷若冰霜的臉。

“世鈞!你答應過奶奶什麼?是男人就要負責任!我們已經……”這女人猛然刹住,看了看兩旁:“你們都是死人麼?去把他倆分開,分開!”

“都站著別動!”鄺世鈞聲音不大,震懾力卻不小。

沒人敢靠近。

他卻拉起我的手用力一握:“我以為你一眼就能看出來真假,你這笨蛋卻選擇相信虛假的東西。訂婚宴我沒有參加,算訂婚麼?”

有微涼的東西觸在我腕上,低頭看去,是他腕上的七巧玲瓏珠——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那珠子閃爍著離塵的微光,竟有種無法訴說的孤寂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