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風騷地笑了,眼珠轉了轉,對我說出更露骨的話:“那晚你時而溫柔如水,時而狂如烈焰。春宵一度,是不是享盡了魚水之歡?”
“我不是鬱玉,別惡心我!”抬腳朝他踹去。他迅速側身,一個髒鞋印留在他質地考究的的深色長褲上。
身形一沉,他又將我壓倒在桌上,唇慢慢貼近,魔音入耳,“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十一月末,下著雨刮著風的那天?”
渾身一顫,我像見到鬼一般瞪著他。那晚淩亂的記憶撲至眼前。精神瀕臨崩潰。
他就是那個將我吃幹抹淨立馬腳底抹油消失無蹤的臭男人?
他好整以暇地笑道:“忘了也沒關係,我這裏有盤錄像,應該能幫你想起來。你的小內很漂亮,不穿小內更漂亮。”
太邪惡了!這男人還有這嗜好?
“MD!折騰我到半死自己居然溜之大吉了,你個王八蛋!”頭暈目眩、臉熱心跳的我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出一隻手來,一把揪住他胸口,牙咬切齒地說:“我詛咒你所有送審的片子都通不過,拷貝一個也賣不出去,公司倒閉,貸款還不上隻能淪落街頭當鴨二十四小時不停折騰你那根小牙簽!”
他愣怔住,眼神閃爍,也不知想什麼鬼主意,片刻後,笑的越發妖孽,“噢,絕對銷魂的一夜。其實一夜情的原則大家都清楚:離床不相見,形同陌路人。如果不是鬱玉沒心沒肺地撒手歸去,我絕對不會拿這種事打擾你。你就是一夜成名的命,所以在替我安排命運前先替自己考慮一下命運。選擇哪種成名的方式在於你自己。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隻有一天。”
這是赤裸裸的要挾!簡直像劫匪,拿刀架在受害人脖子上殺死他之前還問一聲來個痛快的還是痛苦的?
“你這……臭不要臉的!”牙齒哢哢響,頭頂冒煙了,攥住他的衣領的手鬆不得卻又奈何他不得。
他扯開我的手,慵懶地說:“一個聰明的女人應該懂得最聰明的處世術是既對世俗投以白眼,又與其同流合汙。你白眼給了我太多,不妨跟我同流合汙一陣子。要吃虧也是大家一起吃。”
這廝居然知道芥川龍之介?
我紅著臉惡狠狠地說:“發明這種處世術的男人35歲就死了,自殺的!等你活過40歲再宣揚他的處世術吧,妖孽!”
“聽你這意思,不在乎流芳百世了?”他鬆開我,轉到桌子後頭坐下,翹起二郎腿,笑得邪氣。
所謂人在江湖飄,怎能不挨刀?可挨刀之前我想先劈開這男人的後腦勺。
我廉曦命犯桃花了,還是這麼朵爛桃花,叫人如何不想shi啊?
可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當棘手的事橫在眼前必須做選擇時,當然得避重就輕。說的好聽些,就是忍辱負重,待形勢好轉再反戈一擊,殺他個人仰馬翻,悔不當初。
“不用考慮了,我跟你簽!但我有幾個條件。”不就是對著鏡頭裝瘋賣傻嘛,演不好也不怪我。
“我說過一切條件都可以相商。”他摸著下巴一副想笑卻硬忍住的欠揍表情。“你沒必要氣成這樣吧,當時都是你情我願的……你好像更主動些,我倒真沒看出來你不樂意。我跑題了,你說條件吧。”
我差點氣吐血,手掌蓋住臉,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將茶杯放在我麵前,也不催我。空氣裏彌漫著的不是茶香,而是血腥氣。
“你聽好了:一,我弟弟曾導演過一部短片《狹路相逢美者勝》,女主角就是鬱玉,曾入選多個國際影展並獲得過優秀演員優秀導演獎。他目前正在籌拍一部高質量高水準的畢業作品,你旗下的專業演員和製作資源優先提供給他拍片,不得以各種理由推拒。片酬費用什麼的從我片酬裏扣除;二,孟露得罪了權貴,目前事業不順,你跟我簽約的同時也得跟她簽一份;三,我拍戲期間接受各種批評指導,但不接受侮辱性的指責,也不接受任何潛規則;四,我簽約後,你必須立即將錄像帶銷毀。拍攝完成後,你我塵歸塵,土歸土,就當不認識,老死不相往來!”
邵鑫一直神色古怪地看我說完,好像我是個異形。
我緊張地冒汗,不知他聽完我的條件會作何反應。
半晌,他抽了抽嘴角,促狹地笑道:“究竟誰要挾誰啊這是?瞧你這理直氣壯的……今兒我算開眼了!”
“MD!反正錄像帶上不是我一個人跟痛經似的來回翻滾。你我各讓半步就是!如果你非要拉我一道流芳百世,你一個人流好了,我大不了滾回美國再也不來中國露臉。誰的損失更大希望你拎得清!”
“行,我無條件接受你的條件。一旦拍攝任務完成,我親自將錄像交給你銷毀,決不食言!”他很爽快地同意了,一臉得意樣兒。
我後悔自己膽子太小,如果早知道他這麼好說話,應該把條件再多加幾條才是。不過,能這樣已經出乎我的預料了。
他正經了神色,摁下辦公桌上的呼叫器。“通知人事部帶合約上來,涉外法務部的老林也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