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聽明白她的話,錢甲隻是胡亂地嗯嗯著點頭。
婉兒放下酒杯,和瀟湘無疾、錢甲就到最南邊來了。
瀟湘無疾感到自己來南藥山莊來對了!居然見到了下凡的仙子,還不是一位!
並非瀟湘無疾的道行有多高,他隻是一個真道士而已。
在道義相通時,謂之同道,都有感覺的。
像黑魘道長看見琳兒時,就感覺是“自己人”!實際上,琳兒脫離魔界,走向飛仙之途,黑魘道長走向暗黑教派,已經是南轅北轍的道義了。但他們的起始點是相同的,都是修煉妖術起步的,兩人相背而行了這麼遠了,黑魘道長還能感到琳兒是“自己人”呢!
瀟湘無疾道長的家住在銅胥州城裏,是個農戶。家裏有田產。在銅胥州城外,還有一片山林。
瀟湘無疾經常到自家的山林裏遊玩讀書,為了方便,還在竹林裏蓋了兩間茅屋,養了雞和山羊。他妻子說他好好的房子不住,跑到山上喝風受凍,也不幫他,他也不惱。
他每天早上就把雞撒開,然後牽著山羊到另一座山上去。那座山上有個道觀,叫燥烈宮。
這個道觀的道義是火神類教派的一個旁係。自打一硝二硫三木炭的黑火藥的製作的製作方法流傳開來後,就有一支旁係的火神教派的道士開始研究火藥了。
因為鹽鐵等資源都被官府控製,不容易取得大量的硝和硫,他們隻能從藥房藥鋪取得。再加上火藥是非常危險的東西,在嚴禁煙火的法令下,私藏私製火藥是犯法的!隻有官府的作坊才能製作火藥,用來生產爆竹。
瀟湘無疾對這種黑色的粉末非常感興趣,是什麼力量能讓它瞬間產生耀眼的光和巨大的熱量呢?
他家裏有餘錢,他就去集市上買爆竹,回家剝開,把火藥倒出來,研究火藥的其他用途。
他發現的火藥的第一個功能就是放火很容易!
把火藥和棉絮摻在一起,燃燒速度很快!可這個發現是犯殺頭之罪的!沒有用處!
還沒等到他研究出第二個用途時,他被鄰居舉報了!
鄰居說他家裏經常出現很亮的火光!
官府來查,沒找到證據,因為他就那麼點火藥,一點就沒了。不過這事把他嚇了一跳,不敢在家裏研究了。他知道燥烈宮的道士是研究火藥的,他就去燥烈宮研修火之道去了。
道號是瀟湘無疾。【這個道號很不吉利,無疾雖然是個好的願望,可它這個詞的後綴不吉利,叫無疾而終。瀟湘無疾後來確實是無疾而終的,他是被炸死的!死時還不到四十歲,連個畫影圖形都沒留下。】
為了遠離人群,防止再被人舉報,他就一個人搬到山林裏去了。
當道士的好處很多。
首先,他們遊曆時,不需要官府的路引,跨國遊曆,打個招呼就能過境。其二,道觀的田產不用交稅,大觀還能收到香火錢。再一個,百姓私藏製造火藥犯法,道士不犯法。他們叫紅塵之外的人,府衙裏沒有了他們的名字。
可瀟湘無疾修道的這個燥烈宮除了一點田產外,是收不到香火錢的!蓋房子修房子是常事。老百姓給燥烈宮的外號,叫,渣渣宮。是說它老是炸炸,最後成渣渣了。
瀟湘無疾看著那些老道士遍體鱗傷的樣子,沒有害怕沒有退卻。
他每天牽著羊上山,走到半路,就找個水草豐美的地方拴下羊,再去燥烈宮研製火藥。
他家在銅胥州城城裏,去買原料,道長就叫他去買。一來二去,他和一然堂的宋主管成了好朋友。
他也經常在一然堂和宋主管喝酒,卻總是吵個不停!
宋主管是醫道,是救人的;他是“炸”人的。
一然堂經常給那些炸傷的道士療傷,說他們何苦來哉!
直到銅胥州城出了一宗縱火案,案子告破後,宋主管才對瀟湘無疾他們的研究有了新的認識。
那是一個看起來極其簡單的案子。
在城南的一條人來人往的街上,一個臨街的住戶家著火了。
這裏一共有三間房子,是石頭牆壁,山草覆頂的普通房子。這戶人家就兩個人,寡婦帶著她不滿周歲的孩子度日。
這樣的情況,家裏的經濟條件就可想而知了。
這個年輕的寡婦靠給大戶人家洗衣服和做針線活來養家糊口的。
就是這麼一個可憐的婦女,家裏突然失火了,三間房子被燒毀了!
可憐的婦女悲憤交加,一頭撞在牆上,差點撞死!
人們把奄奄一息的婦女抬到了一然堂大堂後就匆匆離去,仿佛要躲避瘟神一樣。
一然堂收治了這名婦女。
在她昏迷了幾天醒來後,宋主管去問她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時,她隻是哭,並不回答。
宋主管就派夥計查訪,查到了這個婦女的實際情況,並給了收養她孩子的鄰居一點錢,把她的孩子也帶回了一然堂。
看到孩子,這個年輕的婦女情緒穩定了一些,向一然堂的主管和夥計們說了她的遭遇。
前幾個月,她公公死了,辦完喪事沒幾天,婆婆又去世了!接連的喪事讓家裏窮得已經揭不開鍋了。
丈夫就去找親戚朋友借錢,可哪有人肯借錢給個家徒四壁的人呢?
她丈夫沒辦法,就去找遠親借錢,近處的親戚指望不上了!
過銅胥河時,也許是餓得頭昏眼花還是被人擠下了渡船,屍骨無存!
人們說她家遭了煞星,她克死了一家人!她娘家也不和她來往了,斷了關係。
她不承認自己克死了夫家一家人,這不是還有孩子嗎?她要把孩子拉扯大!
就是這麼一個可憐的婦女,唯一的房子也被燒掉了!一時急火攻心,才撞了牆的。
出去查訪的夥計把宋主管叫出來,和他說,這個婦女說的情況是真實的,隻是還有一個情況她還說不清楚。
那個婦女做活做到掌燈時分,才回家。
當時街上人來人往,人們亂紛紛地擔水救火,她就疾步快走。等看清是自己的房子時,她當時是昏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