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餘幼荷一夥與西門螢一夥下注的事鬧得有多大,現在,那月脂應考的事就有多受關注。
梵森高級學院的三名老師坐在椅子上,每人手捧一杯茶,隔著嫋嫋青煙,看著正調試器材與角度的記者們,表情或嚴肅或和藹或空靈。
他們都是四年級的任教老師,雖然與那月脂並沒有直接接觸過,但對那個少女的事情卻是不陌生的。從一個靠著顯赫家世開後門進校的成績墊底的學渣,在一個學期不到的時間裏,就逆襲成了成級第一。這聽起來,就像是童話故事,但確實是事實。他們在來之前,還特意去她原來的任教老師那裏翻閱了她的作業和以往的考卷。
車禍前的那一年多自不必說,那一塌糊塗的作業和滿卷的紅“x”,是每個老師最大的噩夢。
而車禍之後的作業,一開始還錯很多,但至少書寫與頁麵完全的變了樣。從潦草、狗爬,幾乎是在一夜間就上升到了藝術的範籌。下筆如有鋒,字字有風骨。再往後看,做題的正確率越來越高,她每天都在以非凡的速度進步著。而考試,也一次比一次排名更前,直到期末時摘得第一名。從倒數,逆襲成正數,她所用的時間非常非常短,但從這些上麵,他們可以看出,她是一步步走上來的。雖然,她的步伐走得比別人快,比別人大。
而現在,在相隔了一個為期兩個月的暑假之後。她已不滿足於這樣衝刺般的前進速度,而是想要來一次跳躍。
從二年級,直接考四年級。
而他們。是學校方指派來見證她的這一次跳躍的。可能是聽過關於那月脂太多的傳奇,他們坐在這裏竟然非常的有信心能看到她的又一次成功。
此次受邀的五家媒體,分別是帝國官方網的《華亨時事》、《焦點》,還有民間網《熱點追蹤》、《百姓視角》、《最關注》。當《華亨時事》第一個將器材調整完畢,鏡頭從大殿中央的考試用書桌掠過,對準了那後麵三個正在喝茶的老師。在三位老師輕輕一笑後,鏡頭又對準了他們頭上方牆上的大鍾:9:23分。
帝都的某俱樂部裏。當初下注的人,基本都集中在了大堂裏。牆上正放著全息的《華亨時事》考試直播。
“23分了,月脂小姐怎麼還沒來?”
“30分開考,還早。”
有人開口冷嘲:“我看是被嚇得不敢來了。誇海口誰不會?看到要直播,作不得假。就熊了。”
這個冷嘲的人,正是餘幼荷。今天,她穿了身粉色的泡泡袖連衣裙,燙了卷發,頭上一枚粉晶蝴蝶發夾,妝扮清甜。但因著此時臉上嘲諷又忌恨的神情,而將那份清甜破壞殆盡,顯得刻溥尖利。
餘幼荷的話,引來一小簇與她坐成一處的人的擁護。他們。都是下注那月脂通不過考核的人,當然是希望那月脂是真的不戰而退。
“呦,這不是餘大小姐嗎?你能這樣猜測。我是很理解的。”另一桌上,北辰月茉揚聲道:“以己度人,是人之常情。”
邊上西門螢“嘻”地一聲笑,拍了拍她的肩:“有些人就是這樣,自已做不到的,就認定別人也做不到。如果別人做到了。那就是用了作弊手段。自已是懦婦呢?也就認定別人同樣是慫貨。”
“西門螢,你嘴裏不幹不淨說誰呢?”餘幼荷猛地推翻椅子。站了起來,手指著西門螢怒瞪。
西門螢微側了頭,冷笑:“我沒點名啊,不過餘大小姐喜歡自個兒往身上套,那我也不反對。”
“姓西門的,憑你們家,還不配和我叫板。”餘幼荷話才落,就聽到“叭”一聲響,眾人轉首尋聲,看到是角落一桌的龍氏兄弟。
老大龍伯鴻沒在,但其他四人到齊。而發出聲音的,是老五龍悲翼,他剛才伸掌拍了桌子,現在還沒收回去。換了短發造型的少年,整張臉都露出來,麵有薄怒,特別是看向餘幼荷的目光猶為不善。龍氏兄弟心儀那月脂,眾人都知。餘幼荷當著這幾人的麵,詆毀她,當然會引得龍氏慍怒。
“好囂張,好霸道,不知道,我們姓龍的配不配和你們餘家叫板?”拍桌子的是龍悲翼,但出麵說話的卻是龍翰飛。斯斯文文的長相,說話時還帶著溫和的笑,眼中卻一片涼薄。西門燁今天雖然沒在,他卻不能讓人把好友的妹妹欺負了去。
西門雖是世族,卻弱於餘氏,但龍氏卻不同。餘氏雖也有四子一女,子女不少,但除卻守拙的席守遺,沒一個上得了台麵的。餘幼荷雖貴為女嗣,卻因著與兩位親哥哥的醜聞,身價大跌,前途堪憂。哪像龍家,個個爭氣有出息。未來的昌盛可以想見,隻待時間。所以,餘幼荷可以在西門螢麵前橫一把,碰到龍氏,隻能避其鋒芒。但當著幾乎全帝都的權貴,一時又下不來台,隻能把火發在西門螢身上,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身邊有人給她扶起了椅子,餘幼荷順梯子坐了下來。
“欺軟怕硬……”人群中,不知誰嘀咕了一句,聲音雖輕,卻還是進了餘幼荷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