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諸葛城,有個名叫商士禹的,是個讀書人。因為酒後開玩笑,觸犯了縣裏一個土豪,土豪便唆使家奴用亂棒毒打了他一通。商士禹被打得遍體鱗傷,鮮血淋漓,抬回家不久便死了。
商士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商臣,二兒子叫商禮;一個女兒,排行老三,叫商三官。三官十六歲了,已經定下了出嫁的日期,因為父親去世,服孝在身,所以推遲了婚期。
父親被土豪劣紳活活打死,母子四人非常悲痛,天天以淚洗麵。三官說:“不能光哭啊,得和土豪打官司,為父報仇!”三官就要兩個哥哥出麵去狀告亂殺無辜的土豪。街坊鄰居和親朋好友也都憤憤不平,願作後盾。兩個哥哥也表示:
“作為兒女的哪有不為父報仇的?一定要討回這個公道!”
哥倆拿著有理有據的訴狀,呈給了縣衙。過了好長時間才開始提審,可是堂上連被告的影子也沒看到,縣官胡亂地問了一通,然後驚堂木一拍,哥倆就被轟了出來。想必是那土豪早用錢財把縣官買下了。一年過去了,哥倆也沒有再被傳訊。
兩個哥哥告狀打官司,打了一年沒得到結果。
一天,三官婆家那頭派人到商家,與商母商量親事。
說雙方年紀越來越大了,不要固守舊禮,一定服孝三年後再辦婚事,還是選個吉日早早完婚吧。母親剛要答應,商三官從裏屋走出來,理直氣壯地說:“哪有父親的屍骨未寒而舉行吉禮的道理?難道他們就沒有父母嗎?”一番話說得商母啞口無言,說得來人麵紅耳赤,婆家也慚愧地打消了要完婚的念頭。
官司沒下文,商家三兄妹實在不甘心,又湊了盤纏,打點行囊,讓哥倆到府衙去告狀。
又是一年過去了,微薄的家產,幾乎折騰光了,可是官司卻毫無進展。哥倆還想進京城去告狀。三官義憤填膺地說:“人被殺害了,卻沒有地方說理!可見天下的烏鴉一般黑。京城也別去了,那裏也不會專為你們哥倆生出一個鐵麵無私的包公的。還是讓父親入土為安吧。”
哥哥們聽從了她的意見,安葬了父親。
葬完了父親,三官回到閨房中。她不吃不喝,也不說話,隻是麵對牆壁木然坐著,陷入沉思中。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便悄悄離開了家門,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母親發現女兒失蹤了,感到很羞愧,也不敢聲張,惟恐婆家人知道這件事情。親朋好友也沒敢告訴,隻是囑咐兩個兒子到各處暗中查訪。幾乎找尋了半年,仍杳無音信。
再說,這一日是縣裏那個土豪過生日,正張燈結彩,大擺酒宴,邀請狐朋狗友前來為他祝壽。為了熱鬧,也為了顯示他的財勢,特請了當地有名的藝人孫淳給他唱戲。
孫淳攜帶兩名弟子前去服務。一個弟子叫王成,容貌一般,卻有一副好嗓子,歌聲清脆婉轉,十分迷人,很受聽眾的賞識,每曲唱完,總是贏得一片掌聲;另一個弟子叫李玉,容貌清秀漂亮,體態優美,勝似窈窕淑女。大家叫他唱歌,他很靦腆,推托曲子不熟悉,唱不好;人們硬逼著他唱,他唱的小曲竟是鄉間的兒女歌謠。大家一聽都給他喝倒彩,覺得不該讓“下裏巴人”登上大雅之堂。
孫淳有些過意不去,向土豪解釋說:“這個徒弟跟我學藝時間不長,確實還不能唱,就讓他給大家敬敬酒吧。希望大家千萬不要怪罪。”
於是,李玉就趕忙挨座給大家斟酒。見他長得像個美人,那些輕佻的人就這個拉拉他的手,那個摸摸他的臉兒,他羞得滿臉通紅,但仍含著笑,一杯一杯地倒酒。
土豪見李玉長得水靈,又勤快又會察言觀色,按主人的意願行事,很喜歡他。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客人散去後,就吩咐孫淳:“你們到下房領賞休息去吧,讓李玉留下來,再陪陪我。”孫淳答應著,帶著王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