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一見銀子立即兩眼放光,用牙齒咬了咬,見是貨真價實的銀錠子,滿臉的皺紋都樂成了一朵菊花。
“好好好,客官想買什麼都行。”
“就那輛快要散架的破車?”墨跡不可思議地望著寧天歌,“那車子連個頂篷都沒有,木頭也都爛得快斷了,哪能坐人?還有那馬,那能叫馬?老得都快死了。”
“老得快死了也還是馬,隻要那車輪子還能轉,就還是車。”寧天歌冷冷地將他的許堵了回去,朝那掌櫃說道,“在車上放張席子,墊些幹草,還有,再給我準備四套破舊衣服。”
“破舊衣服?”掌櫃的愣了愣。
在車上放幹草和席子他還能理解,但要舊衣服做什麼?
寧天歌眸光一冷,“還不去?”
隻這眸光一瞥,掌櫃的偈覺得頭頂仿佛一道冰水傾下,從頭冷到了腳,再不敢多問,連忙照著去辦。
後半夜,月都全城戒嚴,來往疾馳的奔馬與高舉火把搜查的軍隊打破了月都寂靜的深夜。
緊張的神色,高聲的呼喝,紛遝的腳步,這些雜亂的喧囂,無不透露著一個信息——月都發生了極其重要的大事。
至於何等大事,卻知之甚少,絕大多數人隻知道,有人冒充國主的模樣混進了月都,必須在今晚將此人抓獲。
卻很少有人能想到,在這個風聲鶴唳的時刻,還有人敢將自己送入虎口。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
月都相對防守較鬆懈的南門。
一匹瘦得快要邁不動步子的老馬,一架吱嘎作響的板車,車上放著一卷草席,馬車邊隨行著三個衣著破舊長相平庸的男子。
一男子形容悲切而無聲,一男子臉色木然如僵屍,一男子捂臉痛哭似死了親娘。
“不知道現在實行宵禁嗎?快回去快回去!”守了半夜已疲累不堪的守將不耐煩地過來趕人。
“這位軍爺,家人得了暴病不治身亡,大夫說必須盡快下葬,否則會傳染給他人。”無聲悲切的男子將手裏的一塊銀子悄悄地塞了過去,“還請軍爺行個方便。”
那守將將銀子放手心裏掂了掂,然後握住了,道:“這可不行,開城門的時候還未到,更何況上頭剛剛下了嚴令,誰都不許出城。”
“軍爺,大夫說,如果這時間長了,病氣就會跟著屍氣散發出來,到時候誰聞著或碰著了就會得病。”男子憂心忡忡地說道,“如果等天亮了再出城,恐怕就太晚了。小的幾個沒什麼,小的就怕兵爺不小心給染上,那罪過可就大了。”
“呸呸呸!”那守將唯恐沾了晦氣,抬起腿便一腳踢在男子腿骨上,“大晚上的,盡給爺惹晦氣!”
如僵屍一般麵無表情的男子突然便眉頭一皺,身子動了動。
挨踢的男子連忙暗中伸手將他攔住,向那守將連連賠禮,“是是是,是小的不會說話,軍爺您千萬別跟小的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