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歌笑意淡淡,麵色如常,聽完之後笑了一笑,“你很明白。”
簡晏麵色一沉,驀然俯下身來,“他對你就如此重要?”
“他?”她想了一想,“朋友而已。”
他緊凝著她的眸光,似要看出她話裏的真假來,她抬著頭,對他高大身軀壓迫下來的氣息恍若未覺,隻是淡淡地望著他。
呼吸相聞,相距尺許,簡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定在她臉上,半晌,視線微微下移,定在她的雙唇上。
唇瓣緋紅,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木芙蓉,卻不似芙蓉那般嬌豔,那輕抿的唇線透著冰雪一般的清冷,提醒著他,她並非那些普通女人可比。
可正是她的不同,她的美才如有毒的罌粟般對他產生了致使的誘惑,如那些帶刺的花,越是難折,便越想征服。
薄唇緩緩靠近,呼吸越來越灼熱,那眸中的暗流也越發地加快了速度,寧天歌看著那張在眼前漸漸放大的俊臉,眼眸微微眯起。
彼此相距不足一寸,頂上那雙薄唇卻驀然定住,再不往前半分。
一點寒意透膚而入,直抵人體最薄弱的部位,光線無法照射的地方,一抹寒光映著他與她至冷的容顏。
他眼瞼微垂,看到她手中的那把匕首,寒氣森森,鋒利的刀刃頂著他喉結下的凹陷之處,隻需往前輕輕一遞,他便會血濺當場。
匕首。
在入牢之前,他明明命人搜過她的身,並未找到任何武器。
出來之後,她便時刻處於他的監視之下,根本沒有與這東西接觸的機會。
“你太近了。”寧天歌沒什麼表情地說道,“超過了我能忍受的範圍。”
“難道你還想殺了我?”簡晏並不往後退,隻是直直地盯著她,“殺了我,你也活不了。”“殺了你就夠了,其他的,沒想那麼多。”她的手穩穩地反握著匕首,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你以為,憑你現在這樣能殺得了我?”
“不管殺得了殺不了,我都沒打算活著。”
他眸中的暗流湧動如潮,似乎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但終究隨著時間的流逝,那暗流也慢慢退去,最終無波。
眼眸始終不曾離開她,他冷沉著臉,伸出兩指捏著那刀刃,指尖輕輕一用力,空氣中“叮”一聲輕響,銳利的匕首一折為二。
指尖一彈,刀刃瞬間脫手而出,挾著一股淩厲勁風“篤”地打在柱燈上,正好撲熄那盞燈火。
房間內驟暗,他倏地奪過匕身,甩手扔出,匕首“當啷”落地,在這隻聞呼吸的夜裏尤顯聲響。
沒有人說話,黑暗中,兩人兩兩對視,空氣中象是有一根緊繃的弦,隻需要一點點外力,便會崩斷。
在這種沉默中,他慢慢退後兩步,抬步轉身,走向床榻。
卯時初刻,天色將亮未亮,院外突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直奔主院而來。
“吳將軍,主上尚未起身。”在來人入院後徑直奔向主房之時,守候在院中的兵衛不得不將他攔下。
“本將有緊急軍情需稟報主上。”向來行事穩重的吳將軍手握軍報,額頭是密密的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