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兵衛為難地望著那個燈光全無的房間。
就在昨夜,夜間從未熄過的燈火突然熄滅,這裏麵發生的事情雖不是他們敢隨意揣測的,但此時前去打擾肯定不妥。
吳將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焦急之色一滯,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某個方麵。
隻是極為短暫的猶豫,他當機立斷,越過兵衛走向主房,伸手敲響了房門。
而在此時,房門卻應聲而開,披著外袍的簡晏站在門內,並無怒容,隻是沉聲問:“什麼事?”
吳將軍急聲稟道:“稟主上,就在昨夜子時,東陵與桑月兩軍聯手對我軍再次發動進攻,雙方兵力是四十萬對二十萬,如今援軍未到,形勢萬分緊急,隻怕很難堅持下去。”
簡晏皺眉道:“東陵上次折損兩萬餘,所剩不足十八萬,再加上桑月的十萬,加起來不過才二十八萬,怎麼成了四十萬?”
吳將軍雙手奉上軍報,額角的汗滴下,“原本不足二十八萬,隻是桑月國主蘇嶼近日親自帶了十二萬增兵,繞過主道秘密行至西平山,與原先兵力彙合。”
簡晏將軍報快速瀏覽一遍,劈手朝吳將軍扔了過去,“如此重大軍情,你們竟然絲毫未察,與酒囊飯袋何異!”
“請主上責罰!”吳將軍砰然單膝跪下。
“現在這個時候責罰你們有什麼用!”簡晏臉色鐵青,“速傳令下去,命駐守在城外的五萬威虎營火速趕往西平山,務必頂住對方攻勢,堅持到援軍到來,到時候……哼,定要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屬下遵命!”吳將軍領命,迅速離去。
簡晏在門口佇立半晌,直至天際泛白才冷然回身,卻見寧天歌已裝束整齊地靜立在他身後。
“聽到這個消息,你是不是很高興。”他用一種平鋪直敘的語氣說道,不是問話。
“不高興。”她淡然看著他,“戰爭便意味著死亡。僅僅因為最高統治者的一個決定,便要讓那麼多無辜的人付出年輕的生命,何樂之有?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永遠沒有戰爭!”
他微微一頓,眸光深不見底,“這就是你當初去蒲陽的目的?”
“沒錯。”她並不打算隱瞞,“如果能使東陵與北昭的將士和百姓免於戰火,個人恩怨又算得了什麼。”
他不再言語,眸光深沉若凝。
晨曦漸露,將軍府內自接到軍報之後便陷入緊急臨戰狀態,主院內卻分外安靜,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職責在哪裏,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該做什麼,並不會事事來煩簡晏。
而簡晏,除了一開始時表現出震怒之外,之後便已坦然若之。
寧天歌看在眼裏,對此亦不得不佩服,簡晏的這份心性,後天磨練雖不柯少,但其確實天生就是塊將帥的料,這份沉穩之氣非一般人所能及。
要知道,就算加上這五萬威虎營,西宛也不過二十五萬的兵力,哪怕作戰力再強,與東陵桑月的四十萬兵力的懸殊是事實,換作其他人,早已急得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