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巧巧依舊無語,本來心情不好不壞,聽了她的話,竟有些難過起來,眼淚竟不自覺地溢出,鼻子酸澀得厲害。
其實到這會兒,她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喜歡吳臻,她難過的是因為自己抱著一個幻想醉生夢死了六年,難過今早的頭腦發熱令自己丟失了尊嚴,可是她更難過王雯的話:為什麼是吳臻走陽光道,她要過獨木橋啊,獨木橋那麼窄,又圓咕嚕的,忒難走,萬一一不小心就滾到水裏了,她又不會遊泳……
自顧自說了半天的王雯終於發現了孫巧巧的不尋常,“喂,巧巧,你沒事吧?”
孫巧巧恨恨地揩了一把眼淚,帶著濃重的鼻音道,“嗯,沒事。”說完,轉身走到湖邊的一個拐彎處的假山後。
“你哭了?”電話那頭王雯壓低了聲音,關切地問道。
孫巧巧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巾,清了清鼻涕,又清了清嗓子,“沒有。”
身後有人抬著長長的碗口粗大的柱子趕著走了過來,用粗噶的聲音對著前頭的路人大喝一聲,“喂,快讓開,等會兒別被撞到了啊。”說完,正好到了孫巧巧所在的那個拐彎,長柱子跟著甩了起來。
“巧巧,你在xx公園對吧,我去找你。”王雯有些不放心。
“嗬嗬,你放心吧,我真的沒,”話還沒說完,孫巧巧隻覺得後背傳來一陣撞擊產生的疼痛,接著身子飛了起來,待她反應過來人已經掉入湖中。
初春的湖水冰冷刺骨,她身上的小棉襖被湖水一泡重量一下子增加了十多斤,這使得本來就不會遊泳的她越發不利索,加上刺骨的湖水將她凍得肢體麻痹,故而行動更加困難。
天知道,她孫巧巧根本就不會遊泳,雖然從小在海邊長大,可也是因為這個,對海從小就有著天生的恐懼。
就像恐高症的人一樣,從高樓望下去,腦中就會浮現出各種恐怖的畫麵,不是樓榻了,就是被人推下樓,或是跟911一樣,好死不死地來個劫機的,又好死不死地撞上了大樓,又又好死不死地自己就飛了出去,最後吧唧一聲摔倒地麵成了一坨肉泥。
她對海的恐懼也是如此,每每坐船,看都不敢看海水,隻怕海裏突然衝出個大水怪,將船咬爛了;或是突然來了一個巨浪,將船卷入海中;或是突然船漏了,然後……反正是能想到的最恐怖的畫麵,她孫巧巧都想到了。
“救命啊,救……咕……咕……命啊。”她直呼了幾聲,在水中掙紮了幾下,手腳便開始沉重無力了起來,感覺身子漸漸往下沉。
“救……咕……命啊。”她不甘心,隱隱約約看見岸邊圍了好多人,不過卻沒一個人跳下來救自己的,世道荒涼啊,看來她這輩子天生命不好。
她用盡全身氣力,掙出水麵疾呼,“救……咕……咕……”還來不及呼救,下一秒冰冷的湖水就已淹沒了她的聲音。
完了完了,明日本市的報紙頭條一定是自己了:某女因求愛被拒跳湖輕生。要是老媽看到這,還不得哭死,還有那萬年沒表情的老爸,雖然嚴肅了點,不善表達父愛,但好歹也是親生父親。
想到這,她再次用盡掙紮了起來:我才沒有要輕生,哪個天殺的,居然將我撞到湖裏,等老娘上去,一定剁了他。
然而那隻是她的美好理想了。她在冰冷刺骨的冷水裏掙紮了幾下,最終難擋湖水猛獸,很快連僅剩是些許意識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