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孫巧巧恍恍惚惚感覺自己被人領著,抬頭一看,隻見前麵有兩個人影,一黑一白,再看周圍,盡是嗜血一般妖豔的鮮紅:這是曼珠沙華,她認得。
隻是這曼珠沙華似乎還叫彼岸花,聽說是魔鬼的血幻化而成,長在黃泉路上的花。
突然那白衣人轉過身來,笑嘻嘻地吐著異常長的大紅舌頭,隻見他頭上戴著長長的帽子上寫著四個字:你也來了,他看一眼孫巧巧,然後又轉過身去。
孫巧巧皺了皺眉,心下納悶,於是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這次輪到黑衣人轉過身,那黑衣人頭頂亦是戴了一頂高帽,上麵寫著:正在捉你。
再看那黑衣人,一臉凶相,不怒而威,嚇得她七魂丟了三魂:難道他們是傳說中勾人魂魄的七爺八爺,即是那黑白無常。
天,那不是說她死了。孫巧巧不由倒吸一氣。
黃泉路上盛開的彼岸花妖豔地刺眼,渾濁的空氣中彌漫著幽幽暗香,似乎能夠將人心智給迷了。她隻覺得過往的一切都飄浮在了眼前,就連最後一刻在公園不知名的湖裏痛苦掙紮的那刻也浮現。
不知是那彼岸花香給麻痹了神經,漂洗了靈魂,將那染了鉛華的戾氣都給洗淨變得無垢無淨,她心下竟然一片平靜:無悲無喜,無憂無傷。就像被吳臻拒絕,卻不如昨夜被蚊子叮咬過後餘留下的餘包,不痛不癢。
走著走著,前頭的人,呃,鬼越來越多了,由各勾魂的鬼差領著從四麵八方湧來,然後自覺地排成隊。
“昨日發薪水了,你得了多少?”背後傳來一個鬼差甲的聲音。
“嗨,別提了,一說這我就頭疼。上上個月地府不是搞了什麼改革嗎,這不,原來都固定工資的,現在全給改成績效製度了。”另一個較粗獷的鬼差乙音量提高了不少。
孫巧巧走在兩鬼差前頭,慢悠悠地聽著兩談論:原來這地府也興工資績效考核製度啊,鐵飯碗殘害人,這考核製度更殘害人。
“就是啊,以前不論一個月鉤多少魂魄,工資都那麼多,現在搞了個績效考核,居然要按鉤的魂魄個數來計算工資,真是要命。”鬼差甲不滿。
“對啊,你說績效就績效唄,結果底工資那麼低,連喝個酒都擔心喝了今天,明天就喝不著了,而且最近這地府通貨膨脹厲害得很,啥都漲價。”鬼差乙附和。
“老兄,一說到地府通貨膨脹,這就更鬱悶了。”鬼差甲歎了歎氣。
“咋滴啦?”鬼差乙愣了愣。
“嗨,你不知道吧,不說地府通貨膨脹,就說那人間墓地都漲價了,很多人都不敢死了。”鬼差甲說完搖了搖頭。
兩鬼差跟唱雙簧一樣,一唱一和地抱怨著,溫溫吞吞地跟著前頭黑白無常的孫巧巧閑來無事,也就湊合著聽著。
第五章
“昨個,我跟馬三一起去X醫院勾魂,明明臥在3號床鋪的張老頭就剩一口氣了,隻要再過幾分鍾,那張老頭肯定死的,結果那該死的破電視裏播了一條新聞,你猜猜怎麼著?”鬼差甲說著說著情緒有些激動。
“怎麼著了?”鬼差乙的好奇心被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