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翠兒哭天搶地的，幾次還被口水嗆了，楚眉掐著手指朝桑歌道：“你去我屋子拿一件袍子來，我們跟翠兒走一走。”
桑歌哎了一聲轉身進屋子去，又折回來：“要不要跟宿雨姑娘說一說，叫姑娘告訴大爺，我們去劉姨娘哪裏了？”
楚眉搖頭，看了一眼屋子：“跟他們說作甚。”便吩咐翠兒：“你給我帶個路，我們這就走。”
桑歌跑進屋子拿了一件薄的素袍子，也蹬蹬的跟了上去。
楚眉跟翠兒一路到了劉姨娘住的屋子，屋子外栽了幾株紫薇，開得甚妙，飄著的香氣隔了老遠都能聞得到，而劉姨娘的屋裏，卻傳出了女人的叫喊聲。
楚眉神色微變，進了屋子便問：“什麼情況。”
屋裏幾個心急如焚的小丫鬟一看到楚眉，皆是麵麵相覷，她們進府來的時間也不短，怎的沒有見到過個女人，看她一副婦人的裝扮，身上的衣裳也算上等，猜測是個管事的，便道：“穩婆說劉姨娘快生了，可是，可是胎位有些不正，劉姨娘都叫了一個午間了，都生不下來，怕是難產了。”
正說著，便有穩婆端著一盆血水出來，楚眉忙攔住，問道：“屋裏的情況怎麼樣？”
穩婆道：“孩子的屁股朝下，姨娘身子又弱，現在已經沒了氣力了，隻希望菩薩保佑母子平安呀……”
楚眉四下裏看了一看，道：“我去瞧一瞧。”
桑歌連忙拉住她：“奶奶，奶奶，您要幹什麼，您是從未生養過的，怎得見得了那個，萬一，萬一……”
楚眉道：“萬一出了人命，一屍兩命，誰來償命？”
桑歌被這麼一問，撇著嘴不說話，楚眉笑了笑便快步來到裏間，裏間的小丫鬟瞄了她一眼，默不做聲，翠兒在一旁說那便是寧連。
楚眉走到床邊，看到劉姨娘一腦門的汗，叫聲已經微弱了下去，問婆大聲喊道：“用力呀，用力，姨娘，頭一胎生的辛苦些，後麵便順了……”
楚眉皺了皺眉頭，拉住劉姨娘的手就問：“姨娘，你感覺怎麼樣？”笑話，楚眉可是可是婦產科醫生，她知道，此時產婦的感受最為重要。
劉姨娘輕聲道：“痛，好痛呀……”說著聲音弱了下去，眼睛往上翻，儼然是氣力用盡了。
楚眉眉頭一皺，職業病上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穩婆一擠，掀開簾布就開始檢查。
確實是臀位，嬰兒的屁股已經看見一半了，若是在現代，順產的可能性也不大，可是這是古代，物質條件跟不上，她還不敢冒這個險，正當腦袋思量如何辦的時候，穩婆噯喲叫道：“你是哪家的娘子？這是要幹什麼，快，快些走開。”
楚眉管不了了，扭頭吩咐桑歌道：“桑歌，喚人去準備烈酒，針線，大量的棉花，剪刀和銀針，越快越好，另外拿來一塊幹淨的布，還愣著幹嘛，話不快去，等一會兒出人命了你們來擔著麼？”
桑歌連忙答應著與翠兒去準備，接著楚眉又對身邊站著的穩婆道：“勞煩婆婆熬製一些補充體力的湯藥來，產婦的身體虛弱，沒有力氣是生不了孩子的。”
那幾個婆子丫鬟像是生了根，站在門邊，絲毫沒有去準備的意思。
“這位便是大奶奶罷，您心中有我們姨娘我們已經是感激了，可是您方才叫丫鬟去取的東西，生孩子都用不到，莫不是有什麼居心？”說這話的是寧連，那丫鬟站在窗邊兒，一臉的鄙夷：“再說了，奶奶也沒有生過孩子，若是姨娘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叫老祖宗知道了不知道如何怪罪呢。”
丫鬟婆子雖然驚訝楚眉的身份，卻也齊聲道：“寧連姑娘說的是。”
其中一個較老的朝楚眉道：“大奶奶，我們知道您好心，但是這兒不是玩笑的地方，奶奶還是走罷，莫要汙了您的衣服才是。”
楚眉好笑道：“那這位婆婆，您認為這樣的胎位，姨娘這樣的體質，是生得出還是生不出，可否保得母子平安？”
穩婆道：“按理說，生得出，可是姨娘已經這樣，便隻看保大保小了。”
楚眉問：“保大還是保小？”
“回大奶奶的話，我們二奶奶說了，若是姨娘難產了，保小，孩子是應國府的，自然比青樓來的女子重要。”寧連插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