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道:“這本就不是你的過錯。”
穆語瞳低下頭去,“那時我被師父軟禁,得知你們傷亡慘重,心中十分難過,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任平生忽然道:“師妹,大敵當前,我們不可亂了心神。”
穆語瞳明白他言下之意,心中掠過一絲失望,點了點頭,道:“任師哥說的是。”
腹艙之中,丁思哲與何澤淵各自占了一角,相對盤膝而坐,靈蛇盤著巨大的軀體,臥在何澤淵身旁,唐歌對這靈蛇頗為忌憚,踮著腳繞過它的視線,一屁股坐到丁思哲身旁,眯起眼睛,道:“哎!丁師哥!你聽見沒有,這兩個人明明你情我願,卻誰也不敢說破,真是活受罪!要是換了我被一個女孩子喜歡,哼哼!……”
丁思哲皺起眉頭,示意他禁聲,道:“人家本來就躊躇不決,你還在這兒加油添醋!”
唐歌撇了撇嘴,不再接茬,仰著臉歇了一會,忽然又湊到丁思哲耳邊,小聲道:“丁師哥,你說這條大蛇到底靠不靠譜啊?說到底終歸是個毒物,關鍵時候會不會翻過臉來咬主人啊?我瞧它不很麵善的樣子……”
丁思哲道:“你不是累了麼?怎麼這麼多話!”
唐歌道:“我這不是擔心大家的安危嘛……你想想看,馮不空的屍鬼又不怕痛又抗打,再加上沐王府倒戈的府兵……這位白苗的族長當真能應付的來嘛?”
丁思哲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索性不再理他,抱劍閉目養神。
唐歌討了個沒趣,悻悻坐正了身子,忽見靈蛇正抬頭望著自己,冷不防打了個戰,又向丁思哲身邊挪了挪屁股。
“貳號”青鳥載著這五人一蛇,沿著長江逆流而上,不斷向這世間最危險的地方靠近……
呂木琴的靈位入祠儀式簡短而莊重,禮畢之後,長孫玲瓏對眾弟子道:“從此以後,將曆年九月十九定為呂祖祭日,按照明月宮祖訓,每逢前任宮主的祭日,公眾弟子不得外出,辟穀一日,今日便照此實施。”
眾弟子齊聲應道:“謹遵宮主之命!”
長孫玲瓏略一點頭,和各位長老一並離場,待諸人走遠,各級弟子也按照次序離去,葉川的心情頗為沉重,一路上默然不語,到了居舎,蘇靈忽然道:“師哥,咱們今日早些開始練劍吧。”
葉川略一遲疑,道:“可你手上的傷……”
蘇靈搖了搖頭,“血麒麟橫行南疆,發動叛亂之日不會太久,我不想讓更多的百姓經受阿九這樣的戰亂之苦,再者……長孫宮主雖然願意收留我們,但寄人籬下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咱們早一日練成,便能早一日離開……”
葉川不由得心頭一暖,握住蘇靈的小手,說道:“師妹,你簡直越來越像師父啦,不如這樣,咱們今天空練劍招,不用內力,先把動作熟悉了,也免得牽動你手上傷口。”
蘇靈點了點頭,二人隨即取了劍譜和各自佩劍,尋到昨夜練劍的空曠之地,重新開始練習第一路劍法“氣分陰陽”。
經曆了昨夜之事,葉川的心神早已平複了許多,與蘇靈合練了幾遍劍招,忽而覺得之前晦澀難懂的句子,變得清晰明朗起來,心手合一,收放自如,蘇靈經過了一天時間,對體內的真氣也適應了不少,十餘遍招式過後,臨風劍和竹枝劍竟隱隱生出嗡鳴之音,好似琴瑟相和,葉川心中大喜,說道:“師妹,咱們各用一成內力試試看!”說罷運轉內息,將紫宸玄功注入劍身之上。
蘇靈應了一聲,也將冰心玉訣注入竹枝劍中,兩劍嗡鳴之音霎時間擴大了數倍,劍刃相接之處迸發處的氣浪連連激射,震得周邊草木搖擺不停,葉川隻覺臨風劍似乎被竹枝劍粘住,越運越快,一路劍法尚未走完,已幾欲脫手,忙道:“師妹!收招!”
蘇靈也察覺到不妙,慌忙收招,倉促間一道氣浪斜斜射出,去向正是葉川麵門,葉川全部精力都用在控製內力上,冷不防氣浪襲來,堪堪避過,發髻給氣浪刮了一下,隻聞嗤的一聲,葉川的束發帶被勁風撕裂,烏黑的長發四散飄落。
蘇靈見狀嚇得倒退兩步,掩口低呼,葉川站直了身子,瞧見落在地上的頭發,微微一愣,輕笑道:“妙哉妙哉,反正我也不做道士了,這麼長的頭發留著也沒用,師妹,你可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