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慕容無忌(1 / 2)

燕國,龍城。

黑雲壓城,北風肆虐,墨染的黑龍旗在牆頭獵獵作響,一場大雪即將來臨。

往日門庭若市的中山王府,今日人煙寥寥,隻餘下身著玄甲,腰佩雁翎刀的燕雲軍忠心耿耿的護在王府門前,在狂風中挺立。

烏雲低垂,空愈加晦暗,王府仆從不得不提前登高點燈,在燕雲軍身旁也燃起了火盆,以作照明取暖之用。

恰在這時,忽聽得馬蹄聲響,數十匹健馬自街道盡頭奔來。馬匹來的好快,倏忽間到了中山王府前。燕雲軍典軍校尉忙上前查看,見頭人一身黑色勁服,尚未看清楚模樣,便聽來人問道:“燕王府上現在可有訪客?”

典軍校尉忙俯拱手回答:“回主上,既午時分王爺便再未會客。”

“恩。”

慕容不歸下馬,將馬鞭扔到身後侍衛手中,大步向王府走去,與典軍校尉錯身而過時,身後係著的猩紅色披風被勁風鼓起,劃過侍衛統領麵龐。典軍校尉不敢有絲毫異樣,待皇帝宿衛兵也進入王府後,才站直身子輕舒了一口氣。慕容不歸非殘暴之人,然今日不知為何,典軍校尉站在他麵前猶如墜入萬年冰窟中一般,此時直起身子來便抖落一身冷汗。

不曾理會沿路匆匆避讓行禮的仆從,慕容不歸腳步匆匆來到王府大殿,下人未來得及通報,他便推門走了進去,見中山王慕容無忌正放浪形骸地仰臥在軟榻上,白色衣襟上滿是酒漬,酒樽放在腦前,玉製酒爵棄之不用,正用勺挹酒入口。

慕容不歸上前奪下他挹酒的勺,攢眉問道:“舊疾又犯了?”

慕容無忌處之泰然,道:“老毛病,早習慣了。”他罷,拿起酒爵直接在酒樽舀取一爵酒,仰頭抬高,清酒彙聚成線緩緩流入口中,飲罷,慕容無忌用衣袖擦嘴,問道:“看這鬼氣,大雪不日便會封山,想來那拓跋老狗不會安寧,你可曾提前做好準備?”

慕容不歸挑了挑塌下的火盆,讓它燃燒的更旺些,道:“拓跋老狗豈是能隨便算計到的?不過太史令斷言這場大雪百年罕見,我等隻需堅壁清野,待冬季過後草原諸部必然元氣大傷,屆時再去對付他便易如反掌了。”

慕容無忌聞言,望著殿外陰翳的空,道:“如此這般,我倒希望這大雪更持久些……”話未罷,他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恨不得將心肺全吐出來,整個臉憋著通紅,酒爵中的清酒也因此全灑在了懷中。

慕容不歸忙上前將他扶起來,輕拍後背讓他舒服些。未幾,慕容無忌的咳嗽聲緩了下來,擺擺手示意慕容不歸停下來,直起身子道:“寒的時候總免不了咳嗽幾聲,無甚大礙。”

慕容不歸用勺挹酒,一口吞了下去,想解心中煩悶,憂愁卻不斷地湧上心頭。

在他還是大燕國皇子時,慕容無忌便是他須臾不離的兄弟,在燕國城破他被虜進皇宮遭受欺辱的十年中,慕容無忌從未放棄過搭救他的念頭。最終在楚地蘇寧反秦前秦手忙腳亂時被慕容無忌找到了機會,他趁機潛入戒備森嚴的前秦紫宮將他救走,但在撤退時驚動了皇帝宿衛兵,慕容無忌的傷便是在那時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