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彈劍作歌(1 / 2)

大雪昨日剛停,今日便陽光明媚,三教九流少不得出來曬曬太陽,伸伸懶腰。

酒肆又鄰碼頭,扛包的苦力,南來北往的行客商人都在此歇息,剛進入酒肆,一陣喧囂撲麵而來。

酒肆內多是些粗人,見一白麵公子領著六位烏垂肩,明眸皓的姣麗少女進來,免不了要起哄,剛張嘴,嗓子還沒音,就瞅見公子腳下虎頭虎腦的探出一個……呃,有人生怕眼花了,眨眨眼,的確是個虎頭,立刻把要起哄的言語隨壓驚酒咽在了肚子裏。

白虎徹底露出身子來,抬頭好奇的打量著酒肆內酒客。

一時,驚恐不出話者有之、訝異張不開嘴者亦有之,似傳染一般,整個酒肆安靜下起來,唯有牆角的三人,喝得似醉非醉的,正唱的盡興。

三人中,一足有三個蘇幕遮粗的富態漢子手持酒壇,仰猛往嘴中灌酒,把整個上衣都打濕了,雙眼也是濕的,葉秋荻聽他有節奏的嗚咽聲,眼角掛著約莫不是酒。

富態漢子對麵坐著一高高的瘦子,留著八字胡,他坐下來也要高出富態同伴兩個頭,此時正將劍抽出鞘,彈劍作歌。坐在他身邊的是穿青衣,散披肩的中年漢子,留著絡腮胡,手中打著節拍,嘴中跟著和,與高個漢子一同唱著歌兒。

“戰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為我謂烏:且為客豪!”倆人唱著,富態的同伴放下酒壇也跟了進來。

葉秋荻詫異的掃了他們一臉,揀一副座位坐了。

坐在一旁的人見狀匆匆結賬,剛坐下能閃的也閃一邊去了,不能閃的坐在凳子上慢慢向遠端挪動屁股,深怕那隻白虎盯上自己。一時間,這方角落隻有那三個似醉非醉的漢子還在安穩坐著了。

二站在遠處不敢走過來,見葉秋荻將白虎按臥在腳下,才戰戰兢兢的靠近些,唱了喏,問道:“客官,打多少酒?”

葉秋荻正欲答。

“思子良臣,良臣誠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歸。”

三人剛唱完,忽地如肝腸寸斷,旁若無人的抱頭大聲痛哭起來,哭聲響徹酒肆,把將葉秋荻要答的話生生地打散了。

見酒肆內酒客普遍不以為意,顯然已經司空見慣。葉秋荻指著三人,問二:“這……”

見白虎臥在地上一動不動,二膽子大了些,流利解釋道:“嗨,公子有所不知,這仨是我們鎮上的名人兒,有錢了就好吃酒,盡興了就好唱曲兒,唱完了定要痛哭一番才痛快。”

“這不昨晚剛走完一趟偷鏢,寅時叫開門一直喝到了現在,正痛快著呢,也不知何時才歇。”二估計對三人半夜擾人清夢心有怨言,不免多了幾句。

走偷鏢,是指在在走鏢時一般不掛旗,不喊“合吾”。走偷鏢報酬少,打不出鏢局名聲,一般隻有尚未摸清某條路的道兒,鬥不過道兒上盤著的地頭蛇或剛成立的鏢局才走這種鏢。

“有趣。”葉秋荻聞言嘀咕一句。

她也是好飲之人。曾在鹹陽燕子樓上,與四大公子之的蘭陵王朝歌痛飲三三夜,轟動偌大鹹陽城,把蘭陵王夫人召南公主都嚇壞了,深怕蘭陵王喝壞身子。

葉秋荻估計懼內的蘭陵王很長時間都不許飲酒了。當然,後來此事被蘇幕遮知曉後,葉秋荻也足足被他嘮叨了整整一年,也難怪郭公子會喚他“嘮叨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