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對“子夜吳歌”不陌生,在她看來,蕭紅衣遠隻將“子夜吳歌”劍法的威力揮出一兩成。
青丘居士在晚年時,對劍之道已大徹大悟,早已進入“意”的境界,不再拘泥於招式。
然,劍之道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
為啟迪後人,青丘居士因此將悟到的劍理融入所創招式之中,以給追隨者一條進入“意”之境的捷徑。
“子夜吳歌”即由此而來。
“子夜吳歌”的招式精微奧妙,達於極點,但畢竟一招一式,尚有跡可尋,必須將青丘居士悟得的這套劍法的劍理融入運用,“子夜吳歌”方能出它的最大威力,變的更加空靈飄忽,令人無從捉摸。
甚至劍招劍道爛熟於胸時,使劍者將脫離招式拘束,如詩人一般,進入自由揮灑,無拘無束境界。
換言之,“子夜吳歌”招式是把鎖,相對應的劍道是把鑰匙,唯有契合,方能打開由“有招”進入“無招”乃至“有意”的大門。
如此一來,施展“子夜吳歌”,除精熟劍訣劍術之外,有極大一部分依賴使劍者的悟性。
蕭紅衣得到《青丘劍典》時日較短,悟性亦非頂尖,讓漱玉頗有些看不上,對蘇幕遮指點興致缺缺。但蕭紅衣隻習得一些皮毛,便能以一敵**得大盜薑堰節節敗退,“子夜吳歌”之高明可見一斑。
巷子中,薑堰已顯敗跡,蕭紅衣幹枯如樹皮般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
但在這時,馬頭牆上的白衣公子動了。他的長劍忽的脫鞘而出,如飛矢射向巷子,身子緊隨其後淩空而來,白衣在風中展開,如一朵風裹卷著的雲,由遠處飄來。
白雲看似輕緩,霎那間已到眼前。
蕭紅衣本是背對白衣公子的,然見到身前薑堰眼中的驚異之色,又聽到身後掠起的風聲後,警覺頓生,急忙轉身,卻見一把劍柄已到胸前。
蕭紅衣全無遮擋躲閃的機會,胸口被劍柄重擊之下,直接被飛跌到了薑堰腳下。
劍未落。
白衣公子緊隨而至,身子落地時,劍鞘隨手一劃,劍又回到了鞘中。
待他站定身子時,未出鞘的劍柄又指在了蕭紅衣麵前。
劍穗微微顫動,上麵掛著一隻木魚,如僧人經頌時的木魚一般無二,隻是。
木魚上刻有魚,魚不閉目。
白衣公子一擊積得手,讓薑堰與同伴頗為忌憚,戒備的盯著他,不敢輕舉妄動。
蕭紅衣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坐起身子來,他的枯如樹皮的臉龐泛起了一層白,反讓他有了一絲的人氣兒。他盯著眼前的劍柄,問:“閣下是?”
“白帝城,白木魚。”漱玉與白木魚幾乎異口同聲。
蘇幕遮目光詫異的轉向漱玉。
“白木魚是白居易侄子,也是癡心劍道之人,資質雖不及他叔父,但肯下苦功,又有名師指點,劍術也算有所成。江湖人皆認為,旬年之後,劍客榜單前五之列,必有其名。”
漱玉頓了一頓,認真道:“屆時白帝城將有兩位劍神般人物,他們以為,白帝城將取代藥王穀成為江湖新四大派。”
蘇幕遮不屑一笑,問:“你怎認得他是白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