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驢耳朵(2 / 2)

“嗯,我果然是才。”蘇幕遮記起了前世看過的電影中場景,胡亂猜測了一句,也不驗證真假,就厚顏無恥自誇起來。

他精神抖索走到窗戶旁伸了伸懶腰,見正是晨光熹微之時,花洲上無人跡,唯有漫的大霧,將整個西湖藏住了。

花洲沿湖有一片竹林。

蘇幕遮來到竹林內,站在湖邊閉目靜默,聽風吹過時,竹葉聲和緩得猶如沉睡人的喘息,聽西湖水的呼吸與漲落。

隨著自然的節奏,蘇幕遮在腦中模擬著動作,調整著肌肉,內力與呼吸。

霧濃稠的化不開,輕吸一口,能嚐到西湖水的甜;輕吐一口,猶如一朵雲在緩緩舒展流動。

在霧氣流動中,蘇幕遮忽然動了。

他以鬆軟沉穩之勢,不疾不徐的打起太極拳來,猶如如載重之船,沉沉穩穩地蕩於江河之中。

這套太極拳無甚高明之處,與前世公園內鍛煉身體的爺爺奶奶打的沒什麼不同。

至於為何在西湖之畔打太極拳,蘇幕遮是為了迎合身旁美景的格調。

不過打拳時,蘇幕遮在腦海中將《道心秘藏》中所載的陰陽道心之語翻出來再看時,竟然有了茅塞頓開,如夢初醒之感。

蘇幕遮很喜歡這種如飲醍醐的感覺,一打就再也停不下來。

他的心慢慢仿若沉在了水底,將雜念噪音都屏蔽出了腦海,唯有湖水,竹林,濃霧,清風在滋養著。

如泡澡,洋洋暖意由胸口擴散至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蘇幕遮唯有在食用怪蛇與火焰魚時感受到過。

“莫非這股暖意還潛伏在我的軀體中?”蘇幕遮一想到這些,立時打個機靈睜開了眼。思緒立時從方才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中脫離出來,失去了更進一步的大好機緣。而在他雙手間,一團霧攪動而成的陰陽魚被風一吹消散在了濃霧中。

“好拳法。”忽有人讚道。

蘇幕遮抬眼望去,初不見人,先隱隱約約嗅到一股花香,沁人心脾。

接著,才見一步竹林外,濃霧避開處,西湖水上停著一艘船,船上站著一白衣人。

這白衣人,正是蘇幕遮昨日在酒樓上見到的那位臉上有疤痕的劍客。

“尋常的拳法罷了。”蘇幕遮收手,笑道。

“尋常七個字,組在一起就是一絕妙的詩;尋常的宮商角徵羽,組在一起就是一絕妙的曲;尋常拳掌才見功力,無他,意境耳。”白衣人站在船上認真對蘇幕遮,“許多事與物,人生初見時,隻道是尋常,卻不知‘道’就在那其中。”

蘇幕遮若有所悟,如橋,流水,古道,西風,瘦馬,枯藤,老樹,昏鴉。

單獨擺出來皆尋常,但被用心的擺在一起時,就成為了一副絕美的圖畫。

這種心是“道心”所在。

蘇幕遮抱拳,“多謝指教。”

白衣人拱手,“多謝指點。”

等白衣人直起身時,舟無人劃,載著白衣人悠悠隱在了濃霧中。

那把劍囊裹著的長劍背在他身後,劍柄上的狼格外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