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醒來,已經是午時了。我起身出了帳篷便朝婉言那趕去,昨日見她便覺得肚子沉墜的厲害。我可得上點心,畢竟臨盆在即隨時都有可能生的。我趕到婉言帳子裏卻見她正逢著氅子,我上去接過她手裏的氅子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做這傷神的事兒!”婉言笑了笑道:“打發打發時間乜是好的。不然沒事做總覺得心裏頭慌的很!”我細細打量著她:“害怕嗎?”她好看的眸子迅速閃了下便笑了道:“不怕!我這孩兒定會體恤我的!”我握著她的手道:“那是自然!”正說著外麵傳來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鏗鏗聲以及那高鳴的號角聲。我與婉言皆驚喜的道:“回來了!”婉言一起身便突然皺緊了眉道:“姍然!我、我破水了!這孩子怕是要出來了!”我忙扶了她上床倒:“你等著我,我去找軍醫!”說罷急急出了帳子去軍醫那開了些催產的藥再趕到夥房吩咐他們幫忙燒水煎藥。待我回到帳子的時候隻見澤瀾已經守在了婉言的床頭,緊緊握著她的手道:“朕回來了!朕會陪著你!你安心生產!”婉言蒼白的臉沁滿了汗珠道:“爺!就算是賠了臣妾,臣妾乜一定會保全孩兒的!”澤瀾打斷他:“朕今連獲大捷,你又在此時生產乃是天降麟兒!你與孩子都不會有事!相信朕!”婉言虛弱的浮起一抹笑點了點頭。“你先出去吧!這裏有我!”我望著澤瀾,他轉首看了看我道:“穩婆馬上就到,你先陪著她!”我上前喂婉言服了催產藥,連連打了好些盆熱水替她擦拭著。她的臉愈發蒼白,豆大的汗不斷從她尖瘦的下顎滑落,她皺著眉緊緊抓著我的手:“姍然!再喂我服碗藥!”“不行啊!老軍醫說了,一個時辰一劑,現在才剛喝完!”婉言搖了搖頭道:“沒時間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等太久!快!我不能讓他有絲絲窒息的危險!姍然,我求你!”“可是,這樣對你母體的傷害可是致命的啊!”“姍然,如今你乜為人母了,倘若是你你會保自己還是保孩子?”我一怔,霎時心裏百感交集。是啊,婉言先破的水,又一直不見紅時間久了怕是胎兒要缺氧的。現在唯有加大藥量加強宮縮為孩子爭些時間了。如果是我,我又何嚐不會舍己保兒呢!得了我的應允婉言又連連灌了幾碗下去,她的衣襟早已被汗水打濕。她緊咬著牙掙紮著要起來:“姍然,等不了穩婆了!快,扶我去桌邊上!”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忙攙扶著她走到了桌邊,她整個人半靠在桌沿上,半蹲著身子道:“姍然!墊些褥子!”我忙抱過被子放在她的膝下,她喘著氣:“我要用力了!”我沉重的點了點頭:我準備好了!”,便見婉言微微仰起頭深吸一口氣便憋著嘴使勁兒,她的身體隨著她的用力微微顫抖著,猩紅的血不斷沿著她的腿流淌下來。每次冗長的閉氣過後她便像一條即將渴死的魚張著嘴劇烈的喘著氣,她累極了。體力亦漸漸消耗著:“姍然,看來...我是沒有這個福分..為爺繁衍後嗣了!一開始..這個孩子就注定留不了,好不容易...可是卻難產,我是那麼渴望為爺生個孩子...隻有有了孩子,我..或許我才能在爺心裏有點位置,才不用擔心他會不會哪天就想不起我。孩子....對不起...”我的淚擦過麵頰滴落在那血跡斑斑的被褥上融入了婉言的血水裏:“不會的!你說過,你的孩子定會體恤你!他一定會,如今他尚在裏麵掙紮努力,你卻要放棄?你對的起他嗎!你口口聲聲說你愛澤瀾,那就讓他看到!讓他感覺到!要想在一個人心中占據分量不是撒手讓他緬懷,而是要走進他的心裏去讓他離不開你!依賴你!如果你現在就放棄,那你就隻是他生命的過客。如果你現在奮死一博,那麼往後你將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慢慢虜獲他的心!讓他非你婉言不可!”剛說完便見一矮胖的婦人急急挑了簾子便嚷道:“哎喲!怎得流這麼多血?”便越過我用熱水淨了手探去摸了婉言道:“可以摸到頭了!你本瘦弱產力不足,遂懂豎式待產亦加快了胎頭的降落。如今隻差一點便可以出來了!來吸氣...很好,憋住!用力!別斷!哎...哎....再忍一下千萬別泄氣!”婉言隨著穩婆的指令有節奏的及著氣不一會兒便聽的一聲響亮的啼聲傳入了耳中,“哎!不錯...生了生了!是個男孩兒!長的可壯實了!”我望了一眼穩婆手中白胖的嬰兒忙接了過來用溫水洗淨裹好抱給婉言看。婉言一生完便虛弱的跪倒在地,她伸手覆上嬰兒的臉,顫抖著道:“孩子!這是我跟爺的孩子....”我欣慰的點著頭:“是!你看他的小鼻子小臉象極了澤瀾不是嗎?”婉言虛弱得笑著:“抱出去給爺看看吧!”我點了頭道:“穩婆,那...”穩婆大手一攬扶過婉言便道:“放心吧!這裏有我呢!”我抱著孩子出了帳子便見澤瀾欣喜的迎了上來接過我手中的孩子道:“我有孩子了!姍然,這是我的孩子!”我的心忽然有些落寞,落寞什麼?是因為他如此在乎這個孩子嗎不是,我落寞是因為我不確定以後我的孩子出世他是否乜會這樣欣喜,我落寞是因為心底隱隱的想起了一個人如果他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那他會欣喜嗎?我微微垂了眼複而抬頭笑望著他道:“像極了你!長得乜壯實,就是苦了婉言了!”澤瀾抬起頭望著帳子道:“她是不易,我會銘記的!”我搖了頭道:“她要的不是你的感恩!她...”“我給不了!”他打斷我:“從我遇上你的那刻起,便誰乜進不來了!”我看著他眼底的執著連忙別開了眼去,慕姍然人家對你忠貞不渝你怎麼可以當著他的麵還想別的男人呢!穩婆挑了簾子出來道:“都妥當了,可以見產婦了!”他將孩子遞給了我道:“我去看看她!”說罷轉身變入了帳。我低頭看著繈褓中的嬰兒白白胖胖的清秀的五官象極了澤瀾,我的孩子以後會長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