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哈哈一笑,把手上的粘粘蟲扯下來往地上一按,捏捏他的鼻子,[臭小子,誰叫你跑田裏給王大叔搗蛋!光罰站還算便宜你了!]
那男孩眨巴眨巴眼睛,吱吱唔唔地不敢再說話,倒是旁邊一個穿紅布衫的女娃兒開口了。
[穆姐姐,穆姐姐。]她拽著經年的上衣裙擺,笑得眉眼彎彎,[你是很厲害的屍官嗎?]
經年直背挺胸,雙手往腰上一叉,[當然!!你穆姐姐我是天下第一的大屍官啊!]
那女孩咽了咽口水,瞟了一眼她身後的青衫男,苦著臉問道,[聽說了不起的屍官都有好多僵屍,怎麼姐姐你隻有一個呢?]
這一問可叫經年的臉青了半邊,隻見她摸摸後腦勺,幹笑數聲,眼珠子轉了幾圈,突然站起身退後兩步拍拍青衫男的手臂,仰起頭,鼻子朝天道,[別說一百個,成千上萬都比不上姐姐我的這一個!]
說完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對後麵大叫,[姐姐我還有要緊事,剩下的過幾天再講!!]
這時,那青衫男忽地伸直手臂,一跳一跳地追了過去。
孩子們看著一前一後遠去的背影。齊聲歎息——[穆姐姐...老招了......]
***
潺潺的月光灑落,白霧柔和地覆蓋整個村落,沒有燈火也不會顯得漆黑一片。經年站在村口的土坡上,遙遙望著下麵,風吹過時,掀動衣物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都這麼久了啊。]她喃喃自語,眼底的不舍依稀可見。
當時路過這村子隻為求一宿安睡,村人得知她的身份後熱情地一再挽留,這一住竟不知不覺耗了近半年,而這村子民風質樸,安定平和,每天除了幫村人收收糧食,就是教孩子們一些必要的知識,時間一長,竟也喜歡上這般清閑的日子。
她看向身旁的青衫男,微微一笑,歎道,[真想一直留在這裏...是不是啊?五爺?]
盡管知道那青衫男隻是一具依照符咒行動的僵屍,經年仍然能對他自說自話地侃上半天,日日如此,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雖然旁人看她這樣總指指點點,但經年權當沒看見,該說啥還是照說不誤。
隻見她拉拉青衫行頭的袖口,喃喃低語,[呆得時間越長越壞事,咱還是隻能跟著屍五爺您走南闖北,唉……也不壞呀……]
說著她猛一扭頭,轉身往村外走,那被稱作[屍五爺]的僵屍在她轉身的時候也伸出手臂,跳著跟在她身後。
[我說五爺,有沒有能讓您正常走路的符咒啊?改明兒經年去試著做做吧,您這樣我看著都累......]
隨著細語聲越來越遠,兩道黑影逐漸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