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遠遠盯著那老兒,警惕地聽著其道來緣由,但這一解說漸行漸遠,最終甚至偏離了初衷,老兒竟將重心都放在了早就酒空味散的葫蘆美酒上。
“停!”
突如一聲爆喝,秦書還是沒能忍住老兒喋喋不休的抱怨,孩童尖細的嗓門,如同一道亮麗的閃電,刺破漆黑如墨的夜空,著實將那老兒震懾住了。
“嘿嘿!”
那老兒幹笑兩聲,有些尷尬,訕笑道:“娃兒,老朽又失禮了,不過以老朽多年的經驗,此處應是妖邪作祟,此間的村民,十之八九都入了那妖邪口腹之中。”
秦書瞧著老兒在說這個揣測之時,沒有了之前嗜酒的那股癲狂,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嚴肅,話語間,極其短暫的放空,似是回憶起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妖邪’二字,對於十歲年紀的秦書來說,宛如鬼魅一般令其心驚肉跳,膽寒不已,莫說邪物,就單言一二古怪物事,都能將一孩童驚住,更何況,這是名副其實的妖邪,莫過於螻蟻對峙巨龍一般的恐懼。
“那我爹娘......”秦書突然想到爹娘極有可能已經做了妖邪的腹中之物,心中突兀襲來一陣悲戚,心頭一堵,險些吐出一口心頭血。
“男兒當自強,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且能做兒女之態,苟延殘喘,抹淚作悲,而不思為其報仇雪恨。”那老兒瞧見秦書悲戚的雙眸,顫抖的雙肩,瘦肉的身軀,沒來由的觸動,便出言喝止秦書的悲傷,不過隱約可見老兒雙眸間閃過一絲悲涼,隨即深深掩埋。
秦書方才十歲年紀,如果這般一味悲傷下去,興許這輩子就這樣頹廢下去,一輩子碌碌無為,最終悔恨而終。
“報仇!”窮苦山村,秦書也並未認真上過私塾,這個滿漢仇恨的字眼,秦書還並不是很了解,但是隱約知道報仇的涵義,但是尋找妖邪報仇,這是何等艱難的任務,在十歲的孩童心中,莫過於壓著一座擎天巨柱,難以喘氣,認真回思,竟還有些懼怕,畢竟再堅強,也隻是一個十歲的孩童。
白須老兒走上前去,拍拍秦書的肩膀,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
“娃兒,妖邪作亂,由來已久,人族並不是無力反抗,隻要你願意,拜入老朽門下,便可學那通天手段,斬殺妖邪,你可願意?”一身酸敗氣味的老兒,褪去的酡紅,又漸漸爬上了幹癟的臉頰,竟有些激動起來。
“真的?”秦書有些興奮,腦海中浮現自己學了一身武藝,揮刀斬殺妖邪的畫麵,也莫名的激動,之前的喪親之痛,也減輕了不少。
不過秦書並不知道妖邪長什麼樣,有什麼可怕的手段,不過能吞噬活人的存在,估計是跟爹口中的老黑熊比肩的存在,難道這個跟要飯一樣的老頭,會一手狩獵的好手段。
把妖邪跟老黑熊等同起來,也隻有秦書他這般年紀的孩童才有的大膽猜測。
“千真萬確!”白須老兒展顏而笑,眼前的秦書,漸漸的跟其腦海中的某個影子重疊在一起。
“徒兒拜見師傅!”也沒怎麼思索的秦書,便學者戲中的戲子模樣,款款拜下,隨意搭合的拱手作揖,也惹得白須老兒暢言歡笑。
在秦書心中,學一身狩獵的手藝,不但能報仇,日後也有了營生的手藝,吃飯不愁,也是不錯的選擇,不過毫無涉世經驗的秦書,並無懷疑老兒是否有沒有那般厲害的手段,便坦然接受。不過如果他知道妖邪的可怖,興許就不會去學什麼斬殺妖邪的手段。
整個大葉村都化作了廢墟,秦書也沒什麼可以收拾的物事,多留戀的望了幾眼,便尾隨那老兒而去,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十年的山村,也不知何年何月,會再回來,興許,再也不會回來。
“師傅,你叫什麼名字,我們學的是什麼手段,是弓還是劍,要不親圖大叔那樣的長矛也很厲害?”歇息了一晚,待到天明,走在山間小路上的秦書,還是活絡起來,詢問起斬殺妖邪手段的事情來。
“為師外號酒中仙,大號天星子,那些凡夫俗子的淺顯手段,為師怎麼可能教你,記住,我們是有宗門的,宗門名號千萬記住了,叫千羽門。”喚作天星子的老兒,說起千羽門,不禁肅然起敬,眼中難得的沒有一絲玩味。
什麼外號、大號,秦書並不懂,千羽門更是如同聽戲一般,隻是一個美妙的詞兒,倒沒什麼稀奇的,也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天星子接下來的話,著實讓這個山野孩童震驚了一把。
“千羽門,是方圓千裏內實力最為強悍的修仙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