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風說著話喚聲來人,青艾噗通一聲跪下道:“大將軍饒命,小女子確實說了謊話,小女子不隻伺候貴太妃用膳,也為貴太妃司寢,因撞見皇上從地道爬出來淩/辱貴太妃,被下令杖斃,小女子在亂葬崗撿回一條命,又被人所騙,上了前往渭城的馬車,小女子不想做營妓,逃又逃不出去,因在宮中聽到過安王與貴太妃談話,是以在路上想好了對策,小女子也不敢再回京城,隻求大將軍放了我,常言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求大將軍留我一條性命。”
宿風點點頭:“這才說得通。”
白先生在旁說話了:“我那些書如今沾滿了灰塵,青艾會寫字也有些見識,想著讓她幫我打理一下書本,我也知道軍營中不許女子出入,我搬出去便是。”
宿風笑笑:“白先生倒是頭一次跟我開口,隻是白先生若搬出去,我找你多有不便,不如……”
宿風瞧著青艾:“這樣,讓她女扮男裝做白先生的書童得了,反正要那兒沒那兒,誰也瞧不出來。”
青艾心想,我看著沒有,功能沒問題,你呢,看著那兒都有,功能不行,她也隻敢腹誹,不想宿風正瞧著她,笑道:“你叫青艾?青艾有些不服氣?就這麼定了,去吧。”
說著話又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嗆咳起來,青艾心想,一口氣咳不上來,嗆死你算,這時安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公爺該服藥了,宿風擺擺手,白先生帶著青艾出來,到了自己營帳前,指指旁邊一座低矮的房子溫和說道:“這裏原來是大將軍為我備的廚房,我願意跟士兵們吃大灶,這房子一直廢棄著,這就讓人收拾好,隻是委屈青艾了。”
青艾忙福身道:“青艾隻覺幸運,青艾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白先生忙還了一揖:“青艾不用多禮。”
青艾瞧著那房子笑道:“坐北朝南光照足,我覺得挺好。”
白先生一笑:“我平日有兩個士兵伺候著,就守在門外,青艾想做什麼,隻管吩咐他們便是。”
青艾笑道:“我最想看先生那一屋子書。”
白先生笑道:“我白日甚少在屋中,青艾隨意看。”
白先生說著話推開門讓青艾進了屋中,自己出門不知忙什麼去了,青艾看會兒書,臨摹會兒白先生的草書,一日過得十分自在。
日落的時候白先生回來,對青艾說屋子收拾好了,青艾遲疑道:“本不該再麻煩白先生,可是……”
白先生笑看著她:“青艾可是憂心那三位姑娘,都安置到楊監軍府上了,楊夫人待人寬和,她們不會有事的。”
青艾磕下頭去,白先生慌忙扶她起來,手碰上她的指尖,倏然縮了回去,臉色已是微微發紅,青艾起來一福身,出來進了那間小屋。
小屋收拾得幹淨整潔,一床一桌一凳一個臉盆架兩個箱籠,床頭枕上放著三套男子衣衫,青艾躺在床上想著這一日的際遇,笑笑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梳洗過換了男裝,出了屋門大太陽已經升到頭頂,青艾慚愧不已,忙進了白先生營帳,將文房四寶擺整齊,又擦了擦書案上的灰塵,拿了紙筆爬到梯子上開始記錄書籍,她想著將書籍記下來,然後分門別類重新擺放,再象圖書館那樣做了卡片,以後一下就能找著,算是報答白先生的救命之恩。
青艾一邊整理書籍一邊看些史書,想知道這個時代的曆史和現狀是什麼樣的。看得累了,就臨摹白先生的字,一個多月下來,竟臨摹得五六分象。白先生早出晚歸十分繁忙,青艾十天半月見不著一次,有一日下了暴風雪,校場上積雪太厚,宿風下令全營將士休整一日。
青艾早飯後進來時,瞧見白先生也在,連忙就要告退,白先生說聲不忙,從書案後站起身,推開屏風對青艾說聲請,二人相對跪坐在矮幾兩側,青艾為白先生斟了茶,白先生含笑問道:“青艾這些日子都讀得什麼書?”
青艾笑說史書,白先生點點頭:“青艾有何心得?”
青艾心裏急速打著主意,自己隻是走馬觀花,了解一下穿到的這個朝代,並沒有什麼太多心得,可若照實說,白先生會不會失望?若白先生失望,還讓不讓自己做書童?這一個多月下來,青艾心中踏實,覺得這兒是個不錯的所在,暫時還不想離開,
青艾打定主意,覺得麵對白先生這樣的高人,還是要顯得自己有見識一些,當下緩慢背出自己看過的一篇文章,微笑說道:“白先生,青艾愚見,這天下之事,分合交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夏一統,商周繼之,春秋戰國亂之;秦一統,兩漢繼之,三國魏晉南北朝亂之;隋一統,大唐繼之,然後,然後就是雍朝和衛國兩不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