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艾回到醫營,穆醫官對她說起大將軍吩咐之事,笑說道:“以後要忙了。”
青艾不怕忙,她隻怕以後再出不了軍營了,又想著一旦起了戰事,大軍流動作戰,到時候楊太守和月牙兒也幫不上忙,川貝母必須隨身攜帶。
忙問穆醫官哪日還能得空,穆醫官道:“青艾還想去采藥?就明日吧,明日隻是去新兵營中挑人,後日開始就有得忙了,都是生手,還得抓緊。”
青艾鬥誌十足:“老師唱白臉我唱/紅臉,拿小鞭子抽著他們。”
穆醫官就笑,青艾膩著他道:“這樣一來,老師就不是我一個人的老師了,想想真是失落。”
這麼多日下來,穆醫官愣沒瞧出來青艾是女子,拍一下她頭笑道:“你這小子,聰明勤奮能吃苦,就是偶爾犯些女子一般的嬌氣。”
青艾低頭偷笑,她與穆醫官朝夕相處,老人家不隻教她醫術,也教她做人做事,溫和而有耐心,青艾心中視穆醫官如父親一般,隻要穆醫官在軍營,一日兩餐用心做好端到他麵前,若他在軍營留宿,早晚洗漱的水早早準備,換洗下的衣服及時洗好晾幹,疊得整整齊齊放入衣箱,她能做的隻有這些。
穆醫官笑看著她:“青艾,做我的女婿可好?”
穆醫官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三個兒子都已成親,家中七個孫子女繞膝,女兒最小,年方八歲,青艾撓頭笑道:“要等那麼多年,我得想想。”
師徒兩個相對著笑。
第二日天一亮,青艾就騎著小白出發了,叫白龍馬太麻煩,青艾如今跟他熟了,就叫小白了。
她順利爬上草甸,川貝母比蟲草好找,青艾撿條棍子彎著腰扒拉,整個上午一無所獲,累得癱倒在草地上躺了一會兒,爬起來喝幾口水啃著幹餅,望著更高處的山脈,她沒有忘記宿風的警告,可是她找到川貝母的願望更為迫切。
來這麼多次了,從未見過人跡,這一次也不會這麼湊巧,最後一次了,冒險一試,說不定就能有意外收獲。
青艾打定主意,吃飽喝足穿過草甸往山上爬去,半個時辰後,在背陰處的灌木叢中,看到一簇一簇黃色小花,青艾撲過去采挖出一株鱗莖,幼小的圓錐形懷中抱月,青艾吃了一顆,比月牙兒和楊太守拿來的都要苦些,加上外形很小,可以判斷是更好的藥品。
青艾頭也不抬連挖完一片,接著上山,走不多時又看到一片黃花,青艾擦擦額頭的汗,眼下還沒完全成熟,這些先不挖,過一個月再來。
背著藥簍唱著歌下了山坡,遠遠瞧見草甸子上搭起一頂帳篷,青艾一愣,有兩個男子衝了過來,其中一個指著他說道:“蟲草肯定被他挖走了。”
兩個男子膀大腰圓,一副短打裝扮,青艾知道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堆起笑容道:“兩位大哥,聽說這山上有蟲草,我挖了半簍子,你們瞧瞧這個可是嗎?”
說著話將藥簍遞到他們麵前,兩位男子將藥簍翻個底朝天,都是些白豆子,其中一個笑笑說道:“沒錯,這個就是。”
青艾說聲少陪,另一個喊聲站住,盯著她道:“瞧你這打扮,是雍國人?”
青艾搖搖頭:“不是,我乃衛國人,這山下有個軍營,我怕碰上雍國士兵,特意換了雍人的衣裳。”
那個男子狐疑瞧著她:“既是衛國人,哪郡哪縣的?”
青艾笑道:“就西邊山腳下,果洛郡祁連縣胡家莊人。”
男子笑問:“家裏可還有旁人嗎?”
青艾心想說得可憐一些比較好,答道:“就我和我娘。”
兩位男子相視一笑,其中一個正麵緊逼過來,另一個快步繞到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將她堵住,青艾轉身朝著兩人空隙間拔腿就跑,想著朝東邊下了山,他們就不敢追了,未跑出草甸就被人追上,摁到地上手腳捆了個結實,兩個男子將她拖進帳篷中,其中一個說道:“你編得倒是不錯,可我們衛人不叫娘,我們叫老那。”
青艾緊閉上嘴再不說話,心裏怦怦跳個不停,隻祈求他們別發現自己是女子,另一個瞧著他笑道:“大哥,我瞧他長相秀氣,到城裏找個人牙子賣了,聽說有的富家公子就喜歡這樣男不男女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