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字字斟酌,莫非是個身懷方術的奇人?”賽郎中眼中驚詫。
江辰並沒有接他的話,反問道,“村裏第一個染病之人是誰?”
賽郎中喜出望外,“恩公問對人了,此人名叫劉杏,是村裏首富張員外家的丫鬟,曾來我這抓過藥,起初我當她被瘋狗咬了,就按照普通疫病開了方子,可沒過多久竟傳來她吃人的消息……”
他似乎不願想起那可怕的場景,住口不再多說。
“噬魂蠱奪人心智,被蠱蟲侵入身體,隻要三個時辰,就會變作蠱蟲霸體的行屍走肉,麵皮鐵灰,舌苔紫黑,毫無人性,且十分嗜血,蠱蟲極難殺死,為今之計,必須找到放蠱之人!破除妖法,疫災自解!”
江辰問了員外府的為止,吩咐了賽郎中一番,轉身離去。
賽郎中將阿木移到椅子上,又從藥房取來火折子和雄黃,將翠兒的屍體就地焚化。
張家,員外府。
門口左右屹立兩尊一人多高的石獅子,大門金碧輝煌,比尋常人家寬大一倍,門大開著,碩大的“福”字倒刻在屏風上,府內栽種著一顆老槐樹,有兩人環抱那麼粗,槐樹下立著道場,十幾個黃袍道人手捏著黃紙符,跟隨一個手搖銀鈴的白胡子道長繞著三根木樁旋轉,嘴裏不時傳出喃喃的咒語。
三根腰身粗細的木樁上各綁著一人,兩男一女,都是家丁裝扮,三人麵皮都如翠兒一般的青灰顏色,眼角滲血,慘厲至極,黃褐色的液體不斷從齒間流出,似乎都想掙脫捆綁,生食別人的血肉。
銀鈴聲止住,白胡子道長兩根指頭捏出一張用雞血畫了符咒的黃紙,憑空搖晃,“噗”地一聲,黃紙無火自然,白黃色的火焰一閃即逝,他把焚後的灰燼插入搪瓷小碗兒中,水花四濺。
白胡子道長端起小碗,長呼一口氣,說道,“成了!”
聽他這話,一屋子人都鬆了口氣,張員外從內堂坐起,拖著臃腫的身軀衝了出來,接過白胡子道長手中的小碗兒,一口將摻了灰燼的水吞入腹中。
這張員外五十上下,滿臉橫肉,仰頭飲水時,下巴有三層贅肉。
“喝了這水,我就不必擔心感染疫病了,是吧道長?”張員外擦嘴說道。
白胡子道長尚未說話,他身後一個青年道士豎起拇指,搶白道,“張員外放心,我師傅他老人家號稱“天道子”,道術通天,小小疫病何足掛齒!隻是這三個家丁染病太深,隻怕無法救治!得趕緊燒了,省的禍害他人。”
“哈哈,這就好這就好,什麼狗屁家丁,染上這等髒病,害我一家老小整日人心惶惶,這三人,一把火燒了便好!還請道長再煉製個七八大碗,保我老婆孩子的命!”
門前江辰遠遠瞧著,不禁皺眉,“這員外麵露凶光,自私鄙劣,想必是個容易招災惹禍的家夥!”
那自稱天道子的白胡子老道捋須道,“貧道自認道法高深,方才煉製的神水倒是能保員外大人安康,隻是這一碗已經耗費了我諸多法力,需得補充一番才能繼續發功!”
張員外一怔,“請問道長需要如何補充,我令下人準備就是!”
天道子眉開眼笑,搖頭晃腦道,“那就勞煩張員外款待了。我要皮焦肉嫩的風幹燒雞一隻,上好的糧食酒一壇,再來一斤醬牛肉!”
“原來道長是餓了,好,好,我這就去準備!來人——”
江辰遠遠瞧著那老道妝容儀表,察覺到怪異處,唇角勾起,已經看出端倪,暗道有趣,但並不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