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同樣的走到了盡頭,身體越來越沉,打在身上的觸手他已經感覺不到,要不是感知尚存,他都無法知曉對方還在對他進行著攻擊,而且,現在就連他的感知都逐漸模糊起來,原來清晰的細孔,現在在他感知裏也就是幾個黑點。
所以他掙紮著,一次性的把燃燒氣血後產生的殘餘勁力全部灌入了槍尖裏麵,是生是死,一切交給天來決定。
“啊……”
石塊裏麵發出一聲慘叫,這還是他現形以來,第一次從本體裏發出聲響。
在空中扭曲舞動,不斷抽打著張小虎的觸手瞬息間收攏縮了回去,化作墨汁,拚死的抵禦著劫雷的噴發。
電弧上纏繞著火焰,不斷的灼燒著石塊,高溫將石塊燒得逐漸變色,青色燒成了白色,然後又變成暗紅色,而且那暗紅還在往明亮發展,就要變得通紅。
一股股青煙從細孔裏嫋嫋升起,墨汁不停的後退,龜縮到張小虎看不到的孔洞裏麵,劫雷仍在噴發,雖然後繼無力,可包裹著石塊的電網卻逐漸完蒸,殘缺的三個細孔一個個的被征服,然後從裏麵噴射出電光,與電網完美的組合在一起。
突然之間,張小虎仿佛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音,慘叫不是,幸福的呻吟也不像,絕望的呼叫同樣不對,迷迷糊糊中,那石塊好像顫栗抖動了幾下,然後便沉寂了下來。
細孔迅速的被劫雷占據,電網飛速的編織著,完美的包裹著石塊,不斷的往外散發著光芒,那絲絲電弧擊打在石塊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高溫把它灼燒的火紅,隻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一滴燒融的跡象。
當。
石塊搖晃了幾下,從半空中槍尖前掉落下來,自從露麵後一直沒有移動的石塊,在失去了黑煙之後,終於無法懸停在空中,如同一塊普通的碎石一樣,砸在了地上。
張小虎呆呆的持槍跪在地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直征戰不止的黑煙,應該是消亡了。
轟的一下,張小虎倒了下去,長槍也跌落在一旁,與扭曲的手臂分離,石塊在地上滾動了幾下,然後停止不動,溫度逐漸降低,顏色也從火紅向青色過度。
不過隻是一息不到,他便用唯一算作完整的右手把自己的身體稍稍的撐起了一點,放開五感抬起脖頸,眯著被血糊住的眼睛,努力的看向香兒。
不是他不想用感知,而是當黑煙消散,剛才還努力掙紮的他一下子垮了下去,感知成了一片黑暗,什麼都感受不到。
勉強的,張小虎屈起雙肘,拖著殘破的身體,一點點的向著香兒那邊爬去,也許是痛過頭了,骨頭岔口與地麵摩擦,凹凸的泥土刮削著傷口,這一切,他都一點感覺都沒有。
張小虎努力的爬著,緊張的看著前方,那邊的兩個,已經許久沒有任何的聲響,在張小虎沒了感知,眼睛耳朵都不在狀況的情形下,他根本不知道她們是死是活。
心裏不斷的祈禱著,向著聽來的各種神怪發出祈願,雙肘一寸一寸的移動著,身體好像稻草人一樣掛在雙手的後麵,無助的被拖動,慢慢的靠過去。
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一路延伸,直到香兒麵前。
被鮮血糊滿了的眼睛越看越黑,就像進入了黑夜,每移動一下,張小虎都要停下來喘息幾次,蓄積夠了力量才能夠再次向前。
他不敢停下了療傷,因為他怕停下來耽誤了救援香兒的時間,他也不敢服用儲物袋裏的療傷靈草,因為在傳送中,他已經消耗了太多太多的各種靈草,僅剩的這些,他根本不知道夠不夠兩人和小白使用。
呼喚香兒的聲音堵在喉嚨裏麵,比起風吹野草的沙沙聲還要小聲,就是他心髒的跳動聲,都比這個還要響亮。
張小虎使勁的一滾,積蓄的力量讓他一下子坐起來,身體靠在了小白的身上。
喘息了幾聲以後,他顫抖著抬起手,一點點的移過去,搭在趴著不動的香兒頸間。
忐忑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雖然看不清,可他的手卻也感受到了身體的溫度,還要那雖然極緩,卻仍存在的心跳。
長吐了一口氣,張小虎又轉向了小白,滿是血塊和泥土的手在小家夥潔白的絨毛上挪動著,尋找著它的生機。
幸運女神再一次的站在了他們這邊,張小虎往後一靠,興奮的裂開了嘴,發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幾乎聽不到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