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禾渚郡主城外已經出現了一條林蔭大道,樹都是從森林裏移植過來的,用樂正權的說法就是防止風沙。
這條林蔭大道橫穿整個現在已經頗具規模的主城,由南自北一直從北方諸郡交彙口到長城以內的極北地區,也就是蠻族小股出沒的地方——前線。
這也是為什麼樂正權在拿到地圖之後,第一眼就斷定禾渚郡的價值一定不會低,其他人卻看不出來。
這是樂正權在某本書裏聽說過的“城市輻射理論”,繁榮的城市不但自己具有高昂的城市價值,還會向四周輻射城市價值,而如果某個城市同時被許多城市輻射,並且處在正中央,他們他的潛在城市價值很有可能會超過周圍的城市,並且反饋輻射向四周——當然,這一切都隻是理論。
不懂國情的人根本不可能完完全全單憑什麼等高線推算一個氣候就看懂地圖的,因為良好的環境確實是文明誕生的溫床,但絕對不是推進高等文明發展的必要因素。
對於人類而言,這個世界上沒有必然,或者說,存在必然,但是人並不能理解,也不能做到算無遺策。
任何事物的發展人都不可能完全摸清楚,隻能通過概率最高影響最大的一個或幾個事情來判斷大致走向。所以說一切理論都隻是理論,有道理也有價值,但和實際永遠都是有差別的。
正如禾渚郡,樂正權覺得它必然是一條商業要道,它聯通著周遭數個郡縣,路麵平整土壤肥沃,但國家不重視,禾渚郡的人也沒有覺悟,甚至還有不明真相的妖魔鬼怪到處作祟,白白的上好資源就這麼浪費了。
這一天,正值盛夏,陽光透過樹蔭灑在地上,留下了平整的剪影。
一輛紅色的馬車走在這條大道上,寬闊平整的大道隻有這一輛車,而且前後無人,這麼走著未免會有些無聊,好在四周都是瓜田,遠遠的還有群山,景物倒也不是千篇一律,還算有看頭。
馬車裏忽然傳來了一個柔和的女子聲音:“來福,這條路是什麼路?為什麼這麼平坦?”
“小姐,這條道是禾渚郡最新修的禾渚大道,也是禾渚郡第一條官道,至於說它為什麼這麼平坦,小人也是第一次在這條道上駕車,也不甚明白。”
女子又說:“好像馬車在地毯上行走一樣,軟綿綿的,感受不到一絲顛簸。可馬如果真的踏足到地毯上,又肯定會萬般不適應,絕對行不了這麼快……”
說著她還為此苦惱了一下子:“這個地麵究竟是用什麼製材製作的,竟然如此奇特,說它軟它也不軟,說它硬它也不硬……莫不是它是玉質的地板?”
這個說法一說出來,連她自己也笑了:“絕無可能,玉質的地板雖然或許可能能達到這種效果,但是馬車壓在上麵恐怕早就碎成渣了。”
車夫來福哈哈一笑,說道:“小姐,來福是個粗人,您說的什麼製材構造來福也都不懂,但是來福這輩子最值得稱讚的就是跑了不少地方,懂的東西還算多,咱們腳底下這個地麵並不是用一般方法修出來的!”
“既然地麵不一般,建成方法也肯定不一般了。”馬車內的小姐調笑他說道。
“哈哈哈哈,小姐說的是。”來福說道,“不過這個地麵的樣子形態雖然與眾不同,獨特出眾,但是來福我倒還是真的見過類似的。”
“哦?”小姐提起了興趣,“古人常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我在家裏閉門造車,果然是不如你四處闖蕩見識得多。”
來福也是一笑:“小姐啊您可就別取笑小人了,說來這個地麵也和小姐您有關。”
小姐驚訝:“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說來聽聽。”
“來福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地板的時候是在一個佛寺,但是我來福是什麼人?走南闖北我不信神佛,要說我有什麼尊敬的神明,那我隻服讓我吃飽的灶王爺。那次去寺廟,還是跟著老爺他們一起去的。”
“爹他們還去過寺廟?”
“老爺他們也不信,但是當時您在進京趕考,老爺夫人在家裏幫不上您什麼忙,隻能幹著急,一向不信神佛的他們也忍不住去了千寧寺求寶物,您還鄉之後夫人送您的那根‘靈犀筆’就是夫人在千寧寺求來的。”來福說。
他沒有說的是這個小姐的母親可不是一次就在千寧寺求來了這等寶物,他們家女兒不喜歡女紅也不想嫁人,一門心思在科舉上,從去年開始,她母親就不間斷地在千寧寺向諸位菩薩祈求,一年來老夫人感動沒感動菩薩不知道,反正是感動了方丈。千寧寺方丈特地禮遇了他們夫妻倆,還專門送了她一根“靈犀筆”為她女兒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