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這裏等著。”文秀轉過頭,指揮劉諭說道。
劉諭自然樂得省事,也出於看熱鬧的心態,他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文秀走進村子,村人並沒有阻攔她,她一路走到孩童的麵前,對著一直嬉鬧的頑童們說:“你們在玩什麼啊?加姐姐一個好不好啊?”
“姐姐你也會玩跳繩嗎?”其中一個孩子問。
“當然會了,姐姐跳得可好了!”文秀說。
“那當然可以……”這個孩子剛要答應。
“不行!”另一個孩子當即打斷,“她是女孩子,不能和我們玩!”
文秀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裏拿出了一個紙包著的糖葫蘆。
遠遠地劉諭看到了這個情況,詫異地自言自語:“她從哪裏變出來的糖葫蘆?”
“小姐最喜歡吃糖葫蘆了,她隨身都會攜帶幾個,隻不過這裏沒有糖葫蘆賣,小姐的糖葫蘆儲備可能要用完了,這應該是她最後一個糖葫蘆了。”一直以來沉默不語的車夫對劉諭解釋。
劉諭也沒有責怪他插嘴,隻是點了點頭:“那倒是難為她了。”
“小姐對這個不是很在乎,她能夠當上官,證明自己,就已經很幸福了。”車夫說。
劉諭點點頭,不再多說。
文秀拿出糖葫蘆之後,那個反對她加入的孩子當即有了一些動搖,但隨後他還是擺擺手:“我不能吃,你也不能加入,男孩子不能和女孩子玩!”
“那我把糖葫蘆給他們,和他們去玩了?”文秀笑眯眯地說道。
“不行!”那個小男孩說,“誰都不許和她玩!”
局麵僵持下來了,看樣子那個反對派的小孩子應該是孩子王,說話在孩子群中有一定的分量。他這樣一說,果真沒有人敢去拿糖葫蘆,盡管他們看著糖葫蘆垂涎欲滴,但仍然不會去招惹孩子王。
孩子王見自己的威信仍在,得意洋洋地看著文秀。
文秀故作讓步地說道:“好吧好吧,這樣吧,我也不找你們玩了,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是回答對了,我就把糖葫蘆給你,好不好?”
“好!一言為定!”孩子王說道。
“這裏的村長在什麼地方?”文秀單刀直入。
“在……”孩子王剛想回答,他旁邊的一個小男孩當即說道:“敦哥,不能說啊!”
孩子王恍然醒悟,麵帶戒備地看著文秀說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問村長在什麼地方。”
文秀正在思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就聽見劉諭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們是朝廷的人,來這裏執行辦公,如果你們聽從指揮,好處少不了你們的,如果你們不聽從,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朝廷的人!”孩子王當即攔在其他孩子麵前,“你們快走,去叫大人,這兩個人我來攔住!”
“你們這是要抗命了?”劉諭怒目喝道。
孩子王不應答,而是護送著其他的孩子緩緩撤退。
劉諭更怒,想要上前,卻被文秀拉住了。
“幹什麼?”
“他們一會兒來幫手,我們不好對付。”文秀說道。
“可惡,這幫刁民……”劉諭忿忿地說完這句話,看到有村民扛著鋤頭從後麵趕過來,於是隻能忍著怒意,坐上馬車往回走。
見到他們走了,村民們也不敢追上來。
兩個人上車了以後,劉諭仍然平不了心中的憤怒,文秀卻開始沉思。良久,她說出了心中的疑惑:“他們怎麼好像對我們有仇似的?”
“誰知道,窮山惡水出刁民,此言誠不欺我。”劉諭兀自還在生氣。
“這話也是樂正先生告訴你的?”
“私塾先生告訴我的。”劉諭現在撒謊已經對答如流。
文秀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我們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情,這裏麵一定有什麼誤會。”
“管他什麼誤會,我把二師父叫來,誰不聽話就打,打到聽話為止。”劉諭仍在生氣。
“你就別再生氣了,他們都是農民出身的,他們能懂什麼。”文秀眉頭微微皺起。
“這可不是他們蠻橫無理的理由。”劉諭說道。
“所以我才說這裏麵肯定有什麼誤會。”文秀說道。
劉諭皺起眉頭,然後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想不出裏麵有什麼誤會。
“不如我們去查一查?”文秀問道。
“但一定要帶上二師父。”劉諭說道。
文秀搖頭苦笑:“你這樣和京城那些富家紈絝有什麼區別?”
“區別?區別就是他們對我沒禮貌,我也就不和他們講道理,他們能和我講道理,我還會對他們粗暴嗎?再怎麼說也要有上下級的規矩,什麼手段見效快,就用什麼手段。”劉諭說道。
文秀一時間竟然覺得劉諭的說法很有道理,不知道從何辯起,竟然還點了點頭。
兩人回到郡守府,按照樂正權所說的,劉諭擁有調動全鎮守府兵馬的權力,他當即要求陳神和四個武夫隨從。陳神平時除了督促建設房屋,就是自己找一塊空地練武,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所以也自然樂得跟來。
一行人再度來到西村,時間已經是當天下午了。
可能是之前聽了孩童們的話,村子門口已經有一群人等候著劉諭等人。
但劉諭舉止從容淡定絲毫不慌,他背後畢竟有一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陳神。就連平日看起來無所不能的大師父樂正權,也親口承認陳神的武功遠在他之上。
有陳神作為後盾,他現在可以說是無所畏懼。
“外來的朝廷官員,請你們返回,這裏不歡迎你們。”馬車行進到村子門口的時候,一群村人攔住了馬車。
“不歡迎我?”劉諭走下車,走到眾人麵前,朗聲地背出自己已經準備了許久的句子,“這是我大證的國土,我是大證的命官,我巡視自己的土地,還要向你們請示?”
“小兒狡辯!”一個農戶扛著釘耙走上前來,雙手持釘耙,作迎戰姿態,“俺們等在這村裏住了十餘年,豈是你一句話就變成你的所有物了?”
“笑話,這土地一直以來都是大證領土,數百年來從未有過變化,又豈是一句住了十餘年,就變成你們的私有物?”劉諭朗聲說著,仿佛希望讓更多人聽見看見。
這個時候不斷有人圍過來看熱鬧,不過他們並沒有手持農具當作武器,反而是呈現一種圍觀的態勢。劉諭看到這個樣子,心中倒是鬆了一口氣。或許村子裏所有人都敵視朝廷官員,但並非所有人都這麼極端,並非所有人攻擊性都那麼強。
“你休要狡辯了,俺確實是沒什麼文化,說不過你,但是你們想要進去,卻是休想!”那個農戶扛著耙子,走上前去。
劉諭轉頭看向了陳神,隻見陳神的身影如同鬼魅倏然而逝,一轉眼間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劉諭正眼花的時候,攔路的五個農戶各自捧著自己的心口躺在地上打滾哀嚎,再也攔不住路了。
“好強!”文秀坐在馬車上,拉開窗簾看著這一切。
她忽然想到,這個陳神和劉諭被村民們一齊並稱為文曲和武曲,文曲的武功都這麼強,武曲豈不是……怪不得他不是很懂法術,原來他是武士!那麼那個可兒也應該是武士,學點法術也不是想要鑽研,隻是為了方便打架吧?
“現在,應該沒有人會攔著我了吧。”劉諭看向其餘的農民們,其餘的農民皆不敢於他對視,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上了這個煞星。
陳神走回了劉諭的背後,雖然他全程沉默無言,但他就好像一尊死神一樣,沒有人不敢尊敬。
文秀從馬車上走下來,到了劉諭的身邊,輕輕地對他說道:“你這樣做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刁民就是刁民,打一頓你看就老實了。”劉諭指著這些農民,傲然道。
前幾天在樂正權手下被壓製得太慘了,現在總算是出頭了。
“我覺得還是懷柔比較好一些,畢竟我們本意不是過來打架的。”文秀說道。
“他們不講道理,你有什麼道理好講的,你低聲下氣和他們說話,他們還以為你怕他。”劉諭冷哼一聲,然後走到了一個村民的麵前:“村長在什麼地方?”
村民喏喏地向後縮,不回答。
“二師父!”劉諭呼叫陳神。
倏然一道人影劃過,這個村民當即倒在地上哀嚎。
“那麼你回答,村長在什麼地方?”
看到這個煞星開始一個個詢問村長的位置,人們開始不斷地逃散,但沒有人能逃走,當有人試圖逃走的時候,陳神的拳頭如附骨之疽一般隨行而至。
過不多時,地上已經躺了十餘個人了。
這些人止不住地哀嚎,有的人嗓子都喊啞了,但劉諭還是不住地一個一個問他們問題。文秀眉頭皺的越來越厲害,終於忍不住走到劉諭麵前,張開雙手攔住他說道:“停手吧,他們是不會說的!”
“對!你們就是打死我們,我們也不會說的!”躺在地上的一個農戶用他近乎嘶啞的嗓子喊了一句。陳神用內功擊中了他們的髒腑,在內力消除之前,他們會一直感覺到疼痛。
不過這種疼痛持續時間長了,對於他們的威脅性也就漸漸減弱,疼痛的力度雖然不會下降,但是他們習慣了,也就沒那麼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