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幾個農夫就準備抄家夥上,但他們魯莽的舉動被之前那個村子的萬事通攔住了。
“不著急,且聽聽他還要說什麼。”萬事通心裏也很虛,之前陳神已經能夠把他們打得七零八落了,這次樂正權一個人來,他其實挺害怕樂正權真的有什麼超凡能力的。
“我聽說貴村村長擅長口舌之辯,能夠把黑的說成白的,能把大證的說得四分五裂,我仰慕已久,特來說說這這土地的歸屬問題。”
農夫們一個個大眼兒瞪小眼兒,樂正權說的明明都是中土文字,但為什麼他們就是聽不懂呢?
萬事通當即給翻譯:“他說咱們村長光說不練假把式!”
聽到這話,農夫們怒而抄起家夥,準備上去和樂正權幹一架,但這一次又被萬事通攔住了,他仍然覺得樂正權這個人不太好對付,他
說:“等等,咱們讓村長來,他在向咱們村長約戰,被人這麼一插手,未免有些不太好。”
“你不會是被嚇破了膽吧?”有一個農夫試探性地問道。
“蠢材!”萬事通說道,“村長讓咱們在這裏放哨,你們每次都直接上,這才讓村長難堪,否則村長早就解決這件事情了,怎麼還能拖到今天!”
樂正權稍微瞥了他一眼,看到他也在看向自己,兩個人目光對上,萬事通眨了眨眼睛,樂正權就明白了,萬事通是謝公柳給出的加戲。
謝公柳的意思是,村子他可以不占,他也可以按照劇本來死去
就在幾個人舉棋不定的時候,西村村長來了。謝公柳操縱著這個老者的身體拄著拐杖緩緩走來。按理說來,謝公柳也是老戲骨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想要說一些違心的話真的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正在人們舉棋不定的時候,謝公柳出現了。
鎮守村民和前來圍觀的村民們中間有序地分開了一條路,由兩個村民攙扶著地謝公柳緩緩地走到了樂正權麵前。
“又是什麼人來擅闖我們村子?”謝公柳用渾濁的眼睛看向樂正權,“你是……郡守派來的吧?”
“正是。”
“既然是官府的人,那就恕我們不能邀請閣下去村子裏一敘了,不過閣下如果帶著誠意而來,我也願意和你友好商談。”謝公柳說道。
“我此番前來,自然是帶著誠意,所有有攻擊性的人我都沒有帶來,為的就是和你理論一番,這個村子的歸屬問題。”
“理論?”謝公柳作皺眉狀。
人們常常不齒於口舌之辯,世俗也流傳著一句話,就是說“你鐵齒銅牙難道能辯得過大義麼?”,然而事實證明,口才好的人永遠都是占據著道德的製高點。
無它,因為絕大多數的事情不分對錯,隻是尺度問題,正著說也可以,反著說也可以。
劇本上並沒有寫後麵的理論內容,應該就是讓謝公柳自由發揮,不過雖然劇本上沒有寫,但謝公柳應該要輸掉這次理論,然後被氣得吐血身亡。
“閣下此番前來,就是喂了這個?”謝公柳裝作頗有些不屑的樣子說道。
“我聽聞西村村長以三寸不爛之舌,把黑的說成白的,用隻言片語分裂我大證國土,因而特來會見。”
謝公柳皺眉道:“胡攪蠻纏,我們村子十五年來一直都勤懇耕作,卻一直有妖魔鬼怪侵擾。你若說我們還是大證國土,那請問大證的士兵們在哪裏?十五年置之不理,任由我們自生自滅,十五年後跑過來坐享其成?”
“坐享其成?誰在坐享其成?大證修長城,無數將士拋頭顱灑熱血為你們犧牲在北方邊疆,現在你們卻在這裏占山為王,若無我大證邊疆戰士,沒有長城禦守,你們早就化為一片枯骨,還容得著你們在這裏信口雌黃?”
“那既然如此,南蜀國、川漢國以及元國等等是不是也應該念及聖恩,把土地歸還給大證呢?”謝公柳說道。
這句話說得實在刁鑽,已經幾乎無異於打人打臉了。
大證原本就已經四分五裂了,還想用聖恩這樣一個幌子收複失地,那謝公柳這麼一問,為什麼不去收複南蜀川漢等國,還不是看西村好欺負。之前樂正權滿口仁義道德,就站不住腳了。
話音剛落,謝公柳都覺得自己這話是不是說得有點過分了,樂正權要是辯不回來該如何是好,他甚至有點後悔自己剛剛就應該用內力震碎自己的經脈,讓自己一口血噴出來直接了事。
“無理取鬧!”樂正權一字一頓地連說兩遍,“無、理、取、鬧!”
隨後,他不待謝公柳說話,立即給出了答複:“我聞閣下有大才大略,精通聖賢之道,但今日一見也不過匹夫之言,難堪大用,難登大堂!”
“如何?”謝公柳以為他無言以對了,給他一個台階下。
“你既知國難當頭,人人自危,非但不為國效力,還躲避責任,甚至為虎作倀,枉讀我大證千年聖賢書;你既知我大證失鹿已久,拾到非但不還,還據為己有,卑劣低賤枉為村長;你既知大證有恩於你,非但不知恩圖報,還趁火打劫,以怨報德,枉為讀書人,枉活耄耋年!”
字字誅心。
“你!”謝公柳還來不及運動內力,就怒急攻心,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他的意識裏一片空白,不知道身體怎麼回事就控製不住一口血吐出來了。想來應該是身體太老了,鮮血一上頭,就止不住了。
他漸漸把意識撤回自己的本體裏,村長的身體自然也就沒有人控製。很快,村民們圍了過來,萬事通探了一下鼻息,然後愣住了。
他沒想到村長是真的死了,他之前聽村長交代了一大堆話,還以為村長另有什麼圖謀,需要他來出任村長一職。現在想來,那段話應該就是他的遺言了。
“村長怎麼樣了?”
“沒了氣息了……”萬事通說。
“怎麼會!”農夫們拿起農具,轉頭怒目看向樂正權,萬事通慌忙攔住他們:“不要做傻事!”
農夫們也隻是沒文化,又不是真的傻,對方有備而來,又怎麼會怕他們一擁而上。
“既然勝負已分,我就沒必要在這裏停留了,過些日子,我會派人來收押這個村子,你們在這幾天辦好喪事,然後好好考慮一下應該怎麼來迎接我吧。”樂正權說完,牽著馬離開了。
其他的農夫拿著農具,想追上去,但是聽了萬事通的話之後,他們就有一些手足無措,隻覺得這農具拿也不是,放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