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廊下坐坐吧,還涼爽。”周朦朧說道。
“那好嘞。”紫蘇嘿嘿一笑,跟著小茴後邊進去搬椅子案幾沏茶,倒是一點兒都不生分。
給周朦朧搬了張藤編躺椅,紫蘇自己搬了個藤編矮椅,小茴把茶水端來,又捧了兩碗綠豆湯來,就退下了,院子裏其他的小丫頭也都不見出來,留著兩人說話。
“玉扁齋怎麼樣?就你一個人忙的過來嗎?”周朦朧問道。紫蘇成親後過了兩月餘才去玉扁齋做事,去了也有好幾個月了。
“忙的過來。玉扁齋從一開始就理的很順趟,做下來也不難,現在每天事也並不多。幾個鋪子裏,能留下來長期做的,也都是能做事的人。”自己出去做了一段時間,紫蘇如今說起這些事情來,口吻完全不一樣了,已經有管事娘子的麻利老道了。
周朦朧欠身想去喝綠豆湯,紫蘇手快的端起來,還摸了一下碗底,“還好,不是冰鎮的。大奶奶您這頭年才生的孩子,平時寒涼之物還是盡量不要吃了。”
周朦朧捧過來白了她一眼,“才回來就這麼呱噪,虧我還****念著你。”
紫蘇一聽,先是笑了,接著眼眶就有些紅。“我……”她如今已經不是奴籍了,在主子麵前不說奴婢還有些不習慣,“我也是常常心裏念著大奶奶。”
“嚴瑞對你可好?”周朦朧問道。
“他……挺好的。”迎著周朦朧探尋的目光,紫蘇心裏一暖,“真的,真的挺好的。我也去看過青黛幾回,她在鄭家也算挺好的,知道我要來見您,還讓我給您帶個好,請個安。”
周朦朧臉上卻無喜色,甚至有些沉了下去,“挺好?你們都過的挺好的,那你來見我是做什麼?”不怪她多心,若是無事,以紫蘇說風就是雨的脾氣,早在回玉扁齋做事時就該來給請安了。若不是有事,紫蘇怎麼會磨到這時候才來見她。
“不是不是……好是挺好,不過……”紫蘇吞吞口水,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不過,我和嚴瑞,打算離開尚京了。”
“離開尚京?那有事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幹嘛要走?是不是他那幾個破親戚欺負你們了?”說著周朦朧眼裏就浮起一層戾氣。當時指了紫蘇嫁給嚴瑞,不就想著她的脾氣爆裂一些,不會乖乖受氣的麼,怎麼,難道還是受氣了?
紫蘇苦笑,“還是大奶奶疼我,不問什麼事就要給我撐腰……”她都想上前抱一把,好在隻是想想,沒敢。
周朦朧笑了一下,伸手拍紫蘇肩膀一巴掌,“好好說事兒,別在這兒跟我灌迷魂湯,說,到底怎麼了?怎麼就要離開尚京了?”包媽媽給找嚴瑞的時候,當時可是看著嚴瑞是個人才,覺得他年紀輕輕,雖然現在有些受製於人,但是日後應該能有所作為能撐起小家來的,可不應該成親小半年就要落魄到被人趕出尚京的。
“我們也是想了好幾個月了。嚴瑞那些親戚,做事的確是上不了台麵,不過,這還不至於就能讓我們被迫離開的。”紫蘇臉上很是堅毅。
“嚴瑞手裏有些積蓄,想往南邊去闖闖,做行商。”
“在尚京吧,眼下日子安穩是安穩,一年年的肯定能越來越好,但是……隻要在他親戚身邊兒,就算嚴瑞做的再好,恩情大於天,總要矮人一頭。我就算平時姿態擺的高,要麼不跟他們計較,要麼讓他們下不來台,但是,想想,以後若是有了孩子,我們的孩子總不能一直被那邊壓一頭啊。孩子還小,我們會的手段孩子不會,我們能忍的孩子不能忍……”
“先分開,過些年若是再見麵,生分些,往日恩情就得靠邊站站了。若是嚴瑞在南邊做的好,那些破親戚就更是硬氣不起來了……”
周朦朧歎口氣,眉頭卻是緊緊皺起,“你也說的對,大人能委屈孩子不能委屈。但是做行商苦啊,居無定所,朝不保夕,為了孩子的話,你可以放嚴瑞一個人去啊。你們娘兒倆在尚京過日子。等孩子大了,嚴瑞在南邊能站住腳了,你們……啊?哎呀!”周朦朧說著突然驚覺的打量起紫蘇的腹部來,“你不會是已經懷上了吧?也不顯啊?要是懷上了那更不能東奔西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