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怎麼樣?她在鄭家過的可還好?”紫蘇的事基本上說定了,周朦朧就問起青黛來。“端午前我去了趟莊子上住了幾天,離鄭家倒是不遠,不過想想沒讓人上門去。她一個新婦,也不知道在鄭家站穩沒有。”
“嗬嗬,大奶奶你怎麼就小瞧了青黛了呢。”紫蘇捂嘴笑起來,“青黛就是看著溫溫柔柔的好欺負一樣,不過誰若是跟她過幾個回合,就明白這樣溫吞水一樣的人不是好欺負的了。”
“鄭家就他們一房脫了籍,自然有人眼紅的。不過話說回來,如若不是青黛這樣的,在鄭家也過不來這日子,也當不住家。青黛也不是那樣好欺負的,綿裏藏針,在一起處上小半年了,也都曉得她厲害了。”
“時日長了更好說了,妯娌也就現在年輕的時候計較個針頭線腦的,那哪能入我和青黛的眼的?往後,其他幾房沒脫籍,還不得指望青黛他們的多,那明事理的也該心頭清白了,不明事理的大概也跑不了勢利眼了。”
“哦?是麼?”周朦朧微微笑了,看來青黛在鄭家也是試過水了。雖然她心裏知道沒有十全十美全無煩憂的日子,但是沒想到千挑萬選的,總還有這樣那樣需要動心計的。不過也好,總好過個個出去都跑回來哭委屈。
說著紫蘇就拿出隨身的小包袱來。“這裏是青黛給大奶奶做的兩身裏衣,我給小姐做了兩件夏天的單褂。”
周朦朧接過來,看到熟悉的針腳,穿慣的麵料,心頭熱乎乎的,“你們還做這些幹什麼,我這哪裏少了做針線的人了,真是的,給你們些好料子,都又拿回來,還得貼針線功夫,這可是賠本兒的買賣了。”
紫蘇嗤嗤笑,端起綠豆湯來喝,“這本兒我們願意賠!再說了,拿您賞的東西再還給你做人情,也不知道誰賠本兒了不是……”
周朦朧愕然,忍不住捶她一下,“你這丫頭還是一張壞嘴!”
過了一個月,紫蘇又來了一趟,帶著嚴瑞一起,這一趟就是告辭了。周朦朧以為兩個丫頭嫁出去半年了,該習慣了,但是見到紫蘇一身婦人打扮,素淨俐落的說,“大奶奶,我們要走了。事情都料理好了,東西也收拾齊整了,再三日,就出發了。”周朦朧還是忍不住眼眶裏撲簌簌掉淚。
紫蘇匍匐下來磕頭,雖然她已經不是山然居的大丫頭,不是奴籍了,姿態一如既往的恭敬,“我也不知道過多久能回來,不過會時不時給大奶奶您帶信回來。大奶奶別掛念我,我一定好好和嚴瑞過日子,不給您丟臉。大奶奶您要和小姐好好的,等著奴婢以後帶著兒女回來給你們磕頭。”
周朦朧淚眼婆娑的點點頭,叫趙媽媽抱著小歡顏過給紫蘇看看,遂又給了個輕薄的紅封給紫蘇,裏麵是一百兩的銀票。周朦朧冷著臉也不容紫蘇抗拒不收。
“拿著,這是給你們踐行的。不管是做生意還是過日子,你和嚴瑞都記住了,人最重要,人在,什麼都有,人不在,有什麼都沒用。你若是有了身孕,切切不可大意。你好歹也是服侍我懷孕生子一場的,該懂的你都懂,定要好好當持自己。以後回來見我,窮點兒我不嫌棄你,若是病病歪歪的,我可不樂意見。”
紫蘇使勁兒憋著不哭,旁邊嚴瑞跪下給周朦朧磕個頭,“大奶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紫蘇的。”
周朦朧留他們倆吃飯,讓廚房做著兩桌席麵,郭汪氏和劉氏在瀝北樓忙活不在家,就叫了蓮房和包媽媽,加上不當值的陸英和小茴作陪。吃完走的時候,蓮房和包媽媽各自送了二十兩的儀程。
等正走的那天,前胡一大早送他們出了城門。說來往日在瀝州的時候,前胡陪著周朦朧在外麵雨打風吹,紫蘇和青黛守著小屋子燒著熱飯熱茶等著。紫蘇和青黛,也就像前胡的姐妹一樣。馬車開動的時候,前胡揣著裝了三十兩的紅包使勁兒塞進去,“窮家富路,這出門在外的,湊一點兒是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