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擬微微驚愕,看著自地上而起的兩眼無神的青幻,心中徹底明了和心涼。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身邊無盡的冷,連眼前的他的身上也透著無盡的冷,黑灰色的夜幕重重地壓下她的眼簾,一切仿佛到了終點,也仿佛回到了□□。耳邊似有一絲笛聲環繞兒過,眼簾合上前,依稀中,她看到他身後一個白衣似雪的男子飄然而下,銀色麵具下,那一雙眼眸明澈如水、安如無瀾。
“你終於來了。”攸泉看著那緩緩倒下的青幻忍著痛緩道。
“那小子可未到,你這刀傷我能醫,可她毒就···”那麵具男子淡定道。
攸泉眉一鎖,臉色微變,“他是用爬的麼,那麼多人調去抬也該把他抬來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他,他那座藥廬搬五日都搬不完,偏他又不離手,”男子淡淡一笑,似看穿他在擔憂什麼,“不用擔心,來時已看到桑王的人便在不遠處,想必很快會找來,她不會有事,倒是你……我們還是快點離去吧。”
“哦,是麼?那倒好,這樣……”他看了懷中女子一眼,“她便可以回到該有的位置,也省去我好多事了。”說罷,他微微咳嗽起來,身側的血色漸漸在白衣上暈染開。
“明知那一擊的真正目標是你,你還是衝了過去,你對她……”那麵具男子目光凝注在昏迷的陌擬身上,若有所思道。
“走吧。”攸泉緩緩放下她,轉而言道,而他的咳嗽聲似乎也嚴重起來,起身時,竟吐出一抹鮮血。
麵具男子忽然神色一凜,伸手為他點穴止血,喃語道:“如果傷了肺,那便壞事了。”
中域的另一邊,皇子廿桀和心腹天華正準備北上並觀一場好戲,然而事實不如人所預料,本想趁玉岐蓮和千麵玉女的謠言,將向來詭秘的無痕閣剿滅殆盡,卻突然發現無痕閣的人早早就了無蹤跡,一直以來的排場原來隻是障眼法,不過形勢對他們有利的是無痕閣在江湖上的行動將大受限製。
這一日,廿桀正於南麵小城稍作歇息,卻突然聽到一樁奇聞,說是一直身處閨中的中域桑王之女采溈郡主,在中域城邊落仙水閣出現,在江湖上引起軒然大波。這落仙水閣,是中域桑王為其愛女築建的一組水上樓閣,占地約五百餘畝,豪奢無比,可見桑王對這位掌上明珠的喜愛,另一方麵也表明了中域桑王不可小覷的實力。
“這一天終於到了,桑王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啊。”廿桀勾勾唇,輕蔑笑道。
“若不是皇帝昏惑,不立皇子為太子,殿下也不必躬身屈尊,非要娶這位郡主,從而掌控中域。”天華淡淡道。
“誒——此言差矣,據說這郡主貌美如仙,娶為皇子妃,倒也不算壞事,隻是怕則怕她大智或大愚。太聰明不好掌控,弄不好馬失前蹄,太笨則……心裏憋屈,我以後可真就是對牛彈琴了。”
天華一想到那番廿桀可能惆悵無奈模樣,便不禁失笑。
“對了,探子可有那三人或那兩人的消息?”
“隻知道中域有一段山峰前屍首無數,而且其中盡是欲血門的人和一些生麵孔,千麵玉女與玉笛在這場混戰中雙雙消失,無痕閣最近收斂不少,攸泉也未再露麵,但此外——最近西域卻有一股勢力蠢蠢欲動。”
“西域?”廿桀霍然抬頭,緩緩思索道,“西域白王,對這白牧雪我倒是忽略了,幾十年過去了,除了南域苟且偷生之外,西域有天塹庇佑是最默不作聲的,雖說這對主子對大好河山無甚興趣,但是難免他會倒向一邊,密切注意西域一方的動靜!”
“這個我已做好安排,殿下放心。”
幾年前郢都暗自就流傳出一句話說是:朝中貴廿桀,天下樂牧雪,江湖生玉笛,商中富攸泉;此四者,乃當世英傑。四公子之名便自此不脛而走,牧雪居二,是以其淡泊明鏡而冠名。但仁者,卻是未見其人而先揚其名,人們對牧雪的了解程度與對玉笛的一般無二。
然而廿桀卻知道,他是西域的現任之王——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