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底艙木桶縫隙間僅有一碼寬度,平整密實的砂層忽地劇烈蠕動起來,仿佛有什麼活物要底下鑽出來似的。
伴隨著砂層的擾動加劇,一個女性身影從裏麵緩緩地站起身來,久違多日的神秘女人亞莎笑嘻嘻地望著羅正道,她輕聲說道:
“別得意,你以為這樣就能抓到我了?”
在談話間,亞莎的身體開始詭異地搖動崩解開來,首先是她臉上的五官移位,接著身軀也好似蠟質遇熱熔化一般,眨眼間化作了一大堆黑色甲蟲,這些成群結隊的小東西悉悉索索地朝著戰艦艙室的排水孔方向爬行,緊接著消失不見了。
見此情景,海盜們無不麵露驚恐神色,哪怕是魔法與劍的新世界,想要碰見這種狀況也不是一般人有機會見識的。海盜們都是敢於搏擊風浪的大海男兒,他們不怕真刀真槍的血腥廝殺,不過這種近乎於邪術的玩意太叫人吃不準路數了。同樣目睹了亞莎從重圍之中輕鬆遁走的全過程,羅正道的表情則顯得鎮定了許多,身為一個穿越者,他所見過的世麵比一般水手大得多,真要說詭秘多變不可思議,亞莎化身為蟲這招估計也比不過魔卡師的花樣百出。
鎮定了一下情緒,羅正道摸著下巴暗自揣度想到另外一件事:“唔,這到底是分身術?還是障眼法?又或者說,其實這些蟲子才是你本體呢?亞莎!”
搜捕行動未能如預期中成功捕獲潛入揚威號大肆進行破壞活動的間諜亞莎,好歹是阻止了對方繼續潛伏下去實施其他破壞活動,隨後羅正道就得琢磨如何應付外麵那個叫人頭疼到無力的神秘幻象世界了。當他返回到戰艦甲板時,他蘇醒過來的消息已經在船上傳開了,不少當值的水手像參觀稀有動物那樣湊過來瞧船長大人一眼。那些地位比較低的人能隔著人叢看到羅正道就知足了,隻有少數地位更高的船員才有資格當麵向伯爵大人表達問候。
“伯爵大人,您能康複,這真是太好了。”
隨船的兩位法師顧問喜笑顏開地向羅正道表著忠心,倘若他們有機會在自己的職業道路上走得更遠,自然不會把有限精力和時間浪費在跟貴族老爺打交道上頭。既然他們已經作出了這種人生選擇,很多時候就不得不在人前故意表現出某種程度的姿態,雖然大家在私下裏未必需要這麼做,禮節之類的玩意,說白了是做給別人看的。
見狀,羅正道笑著與兩位顧問寒暄了一會,很快他正色說道:
“嗯,在我患病期間,你們對幻境的解析有了進一步的成果嗎?”
“是的,您請看。”
聞聲,羅正道不無驚喜地接過羊皮紙,連蒙帶猜地把這張紙看完,驚訝地說道:
“什麼,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嗎?”
“是的,伯爵大人。我們剛開始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這幻境是借助光學成像虛擬出來的,足以欺騙我們的視覺感官,其實用指路道標選定一個大致方向,持續直線航行就能脫離這片幻境的覆蓋範圍。”
“……虛擬影像……光學成像……麻痹的,這不是電影嗎?”
囧囧有神的羅正道終於聽明白了兩位法師顧問出具的分析報告,他也知道這麼多天下來,整船人擔驚受怕夜不能寐,隻相當於被人請去免費看了一場3D大片。他對這個結論委實有些哭笑不得,哪怕不能直接幹預主物質界,神明們的手段還真是匪夷所思啊!
沉思後的羅正道恢複了一貫令人折服的沉穩氣度,微笑說道:
“很好,找出原因了,抓緊時間前往雅靈帝國吧!咱們在路上耽擱了太多時間,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當然,一切如您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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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戰艦揚威號再次穿越七海前往風暴之海的遠航,與前次的航程一樣曆盡了波折險阻,航行途中遭遇了各種各樣難以預測的危險事件,好在渡過了危機四伏的幽暗之海以後,餘下的旅程忽然變得平順起來,似乎是把所有壞運氣都消耗在了羅正道的前半段航程中,甚至隻能用平淡如水來形容沒有半點意外狀況發生的這些安閑日子。揚威號除了在風暴之海體驗了一把久負盛名的驚濤駭浪,航海日誌上再也沒什麼值得一提的重要事件了。
一路遠航萬裏,前後經過了總計四個半月航程之後,羅正道一行踏上了雅靈帝國的直轄領土。
由於前身威爾·尼達姆的靈魂早已在魔卡師傳承儀式中消散無形,他的記憶沒被羅正道繼承下來,人類光明王朝在全盛時代究竟是個什麼模樣,打從某人穿越過來就在顛沛流離地逃亡生活中渡過,羅正道對新世界的和平景象是全然沒有概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