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閣下,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談。”
“嗯,我也猜到了,說吧!”
剛才羅正道就發覺了薩莉爾·拜恩的神情有些心不在焉,這對向來恪盡職守的雅靈督軍來說很反常的。要說女人魂不守舍多半是在想男人,她在海盜船上估計找不到合適對象,所以羅正道揣測肯定是雅靈帝國向她下達了新指令。
見羅正道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自信模樣,薩莉爾著實高興不起來,任是誰被別人看穿了心思也不會感覺挺開心的,那得多沒心沒肺呀!她沒有過多糾結於這一點,直截了當地說道:
“帝國已經為伯爵閣下準備好了第二批軍事援助物資,預計將在下月初會送達威克礁。”
雅靈帝國的資本再怎麼雄厚也不可能隨便把大把金元撒出去,若是最後連個水花都瞧不見,那可就太坑爹了點。既然是投資,自然要考慮一下回報和風險,此前羅正道通過一係列事實證明了他是相當有潛力的投資對象,身為流亡貴族能在地精第二帝國的重重威脅下活得很滋潤,做到這一點可不是簡單的事情。感覺到前期投資物有所值,雅靈帝國不介意再追加一筆投資,反正日後羅正道取得的成功越大,雅靈帝國分潤到的那部分好處也會跟著水漲船高,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在舊世界見慣了政客們嘴上塗蜜舌燦蓮花,手裏摸刀準備開捅的醜惡嘴臉,羅正道深知這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聽說了這個好消息他沒表現出喜形於色的征兆,反倒神色平靜地反問說道:
“很好,那我需要做什麼呢?”
薩莉爾·拜恩到底不是幹外交行當出身的,說起這套忽悠人的把戲她就太外行了,全然沒注意觀察羅正道的表情變化,她自顧自地說道:
“擴充軍力,帝國期待著伯爵閣下盡早完成複國計劃。”
聞聲,羅正道的嘴角止不住微微上翹,說道:
“嗬嗬嗬嗬,這個要求不過份,軍援一到我就會著手擴軍。”
“那就再好不過了,女王陛下願意為伯爵閣下提供更多協助和支持。”
古人嚐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沒有人是活在真空當中的,舊世界的佛門苦修士曾經有句名言:“頭陀不三宿空桑”,這話意思是說,一個合格的修行者不在同一棵樹下連著住三個晚上,免得對這棵大樹產生感情,以至於擾亂了自己的修業之心。說到底,一個人在某個地方待得久了,自然而然就會生出些感情,由愛生恨乃至於牽扯出一連串的恩怨糾葛,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羅正道最初的確是抱有一種對穿越者來說再正常不過的看客心態,但在新世界這邊待得日子久了,他也難免對不同事物產生了愛與憎的兩重情緒。
前些時候,當羅正道在香江港目睹了餓死的賣花小女孩一家,那一幕極具震撼力的慘劇帶給他的心靈衝擊力度之大,是任何一支強大的地精軍隊都無法比擬的。正是從那時候開始,羅正道醒悟到自己不是一個遊戲玩家,新世界也不是真人版RPG的平台,他的一舉一動都會牽連到其他人的生死禍福。在那以後,羅正道終於能正視自己的穿越人生,出現在他身邊的這些來自不同種族的人們不是頭上頂著個數字的NPC角色。他不僅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同時也不能不顧忌身邊其他人的感受,這份突如其來的沉重責任感,對羅正道而言是比森寒的刀鋒和轟鳴大炮更為犀利的武器,時常會令他感到身上肩負的那份壓力沉重,壓得他喘息艱難。
假設羅正道隻想要在這個新世界苟安下來,他一個人自保不算什麼難事,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這九字真言擱在新世界也是一樣通用的。
威克礁的嚴酷自然環境是一道天然屏障,不論什麼敵人來襲,第一波攻擊沒能迅速得手,圍攻的大軍隻能坐困在這片酷熱難耐寸草不生的沙漠中慢慢煎熬衰弱下去,嚴峻到讓人掉頭發的補給問題就能活活逼死一堆指揮官。不妨試想一下,整支軍隊人吃馬嚼,甚至連飲用水都得千裏迢迢從別處運來,這種惡劣到極致的戰場環境堪稱為後勤係統軍官的夢魘。
坐擁堅城利炮的威克礁定居點有充裕的水源和糧食供應,別說被圍困上三、五個月時間,圍攻戰持續個兩、三年時間都未見得能奏效。
易受攻擊的地表溫室即便遭到敵軍遠程武器毀壞,那些位於地下洞窟中的蘑菇培養所能把人類腸胃無法消化的纖維素類農業剩餘物轉化成新的食物資源,所以說一貫進取心相對不足的羅正道是把龜縮防禦這個天賦技能練到了金鍾罩的至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