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們在主物質界行事低調謙和,不僅是因為祂們的力量會被物質世界所排斥,自然也有不同神明之間互相牽製掣肘的因素在裏麵。
假設把神明們籠統地劃分為秩序和混亂,或者說是善良與邪惡陣營,很多現實存在的現象都是解釋不通的,這種過於簡單粗疏的表述方式也不足以將眾神之間或是友好,或是敵對,或是冷淡的複雜關係闡釋明晰。一言以蔽之,神明們的神職與領域決定了祂們必須遵照某種規範行事,那就是信徒們熟知的教義。對神明而言,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為是不可取的,除非是本身有著欺詐之類的神職,否則祂們作出與自身教義不符的行為,無異於在慢性自殺。
“我要的物資準備好了嗎?”
成功地上演了一回王者歸來的精彩好戲,羅正道麵對令人沮喪的嚴峻現實狀況也隻能默默地從頭來過,對著這個焦頭爛額的爛攤子上下其手好幾天,他總算有了一些閑暇時光可供支配,於是叫來了福爾·肖邦,吩咐老家臣準備一些東西。
不清楚羅正道在玩什麼花樣,對於以福祿伯爵家族頭號忠犬自詡的獨眼龍福爾來說,他也不在意這些瑣事細節,簡略地回答說道:
“是的,伯爵大人,全都存放在七號倉庫裏,您隨時可以查驗。”
滿意地點了點頭,羅正道讚許說道:
“很好,這裏沒你的事了,自己去忙吧!”
“是的,您最忠實的仆人隨時樂意為您效勞。伯爵大人,我先告退了。”
前腳送走了福爾·肖邦,羅正道轉回頭對協助他一同整理案頭文牘的半精靈美女說道:
“維娜,我有事需要離開威克礁,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和福爾要處理好島上的事情,我不想再看見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那種混亂景象。”
一聽這話,原本神色輕鬆愉悅的維娜·杜波夫好似猛然遭到電擊一般跳了起來,她神色驚愕地望著一副無所謂表情的羅正道,言辭激烈地爭辯說道:
“什麼,你又要走嗎?不行,太不安全了。”
聞聲,羅正道聳聳肩,表示自己也很無奈,回答說道:
“沒辦法,有些事我必須走一趟,不過我會努力用最短的時間趕回來。”
“不擔心?你在胡說些什麼呀!”
生活實踐證明了男人跟女人爭辯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她們的感性太強,往往會壓倒了偏弱的理性,一切基於邏輯的爭論最終都免不了淪為情緒化的對噴。
在舊世界就對這一點深有感觸,羅正道無意平白地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直截了當地說道:
“好了,我不是征求意見,是在通知你將要發生的事實。”
聽到羅正道如此冷酷無情的表態,語塞的維娜·杜波夫還能說什麼,唯有黯然地轉身離去,銀牙咬緊的半精靈美女憤然地想到就當某人抽瘋好了,由著他去死吧!
不幸落難在星界,羅正道委托了吉斯洋基人送他返回主物質界,這趟旅程不是免費順風車,事先雙方締結了一份條文邏輯縝密嚴謹的魔鬼契約,違背契約的一方會被拖到地獄去慢慢懺悔自己出爾反爾的嚴重過錯。羅正道不想再到地獄裏體會鋼鐵與鮮血交織的血戰歲月了,何況那個自稱先知的詭異老太婆也提醒了他,科學教固然是瓦解神殿影響力的一步好棋也是一把雙刃劍。
既然這個唯物主義的宗教是由羅正道所創立,信仰又不明確地指向某個特定目標,恐怕最終會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信仰之力聚集到羅正道身上,這在邏輯層麵是能夠講得通。
早點知道創立宗教會牽出後頭更多的麻煩事,估計羅正道寧可去跟那些神殿去磨牙,隻是在地獄耽擱了這麼長時間,科學教的全套教義早就從教育係統蔓延到了威克礁居民的意識層麵,開弓沒有回頭箭,此時再要吃後悔藥也來不及了。簡而言之,不管是出於自願的還是單純被趕鴨子上架,現在羅正道都沒什麼退路,他得做好點燃神火的預備工作,起碼是有備無患哪!
雖說羅正道不確定這種情況有多大幾率轉化為現實,放著隱患當看不見的鴕鳥策略也不符合他的個性,盡快獲取神格是最重要的一步善後措施。要知道,在真神顯聖的新世界,身為一個偽神的下場是極其可悲的,那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空曠孤寂的星界別的東西未必常見,隕落神明化身而來的島嶼決計不少,吉斯洋基人是星界的廢品回收業者,有事沒事就開著飛船出去刮地皮撿破爛,從他們那裏獲取神格的信息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因而,羅正道在威克礁一準備妥當約定的酬勞,馬上著手召喚自己的債主前來收賬。
幽幽的綠光在空中閃現,緊接著一艘造型怪異的飛船從虛空中浮現出來,緩緩降落到地麵。過了一會,跳出船艙的一名吉斯洋基人不悅地指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