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在場人都驚了,圍觀群眾退避三步,竊竊私語。
我委實找不到語言了,主要是對泄天機所比喻的貪狼、七殺、破軍也略有耳聞,據傳貪狼化桃花煞,生為女子多半妖媚禍人,七殺化為玉帛,好爭好鬥,亦人亦鬼,破軍自傲自大,好物欲享樂等等……
泄天機竟將這三顆最致命的星曜安在我的身上,居心為何可想而知,也無怪乎周圍群眾各個神情驚恐畏懼,也讓我不由自主的驕傲起來。
“這……天機公子,您可曾看錯!可有破解之法!”妝衾搶先賈公子一步問道,神情也是半畏、半怕,但眼裏的輕蔑是不容忽視的,許是正打著我是天煞孤星,入不得賈家大門的主意了。
“哎!難啊!”泄天機為難道。
難個頭!江湖術士多愛賣關子、裝為難,自抬身價,開口閉口財能通身,更不忘強調改風水、命格會傷本、傷氣,借此邀功,依我看民間第一術士泄天機也是這類人。
果然,泄天機在妝衾的急問之下,又道:“破解的辦法也不是沒有,隻不過……”
“相爺千金到,閑雜人等一律回避!”這時傳來個破鑼嗓子,嘶吼的極其賣力,恰好壓過了泄天機的下文。
群眾們一哄而散,留下街道中間我等四人麵麵相覷。
我趁機做作的抽泣兩聲,附耳與賈公子道:“相公,奴家雖不知道這位公子何以汙蔑,但此處也不是話聊的地方,不如先進當鋪再說。”
賈公子朝我安撫一笑,牽著我的手就要走。
卻哪知,那所謂的相爺千金的轎子已來到不遠處,前麵開路的下人眼尖的瞅見紅衣黑發泄天機,扯著嗓子又喊:“是天機公子!”
就聽一聲壓抑著興奮地嬌呼從轎內傳來:“快落轎!”
緊接著,身穿藍粉色衣衫羅裙的宦小姐掀開轎簾,一路手執紈扇半遮麵的碎步而來,直至泄天機跟前,才珍而重之的捧著一本《麻子傳情二》,說道:“請天機公子幫我簽名,可好!”
我心道“不好”,卻不是因為簽名,而是這宦小姐好巧不巧正是我脖頸上玉佩的正主。
我緊攥著賈公子的手急著退場,生怕被賈公子在此時說破,更怕泄天機再次有意說漏嘴,卻萬萬想不到,惹禍的並非是我,而是那對曆經拍賣會無數次,聞名天下的珠釵與珠鏈。
宦小姐不經意的一眼,便看準了我戴著亮晃晃的極品,連泄天機的簽名也不顧了,湊上前來細細打量我。
“這位姑娘好生麵善,你、我可曾見過?”宦小姐疑惑道。
我垂下眼眸,刻意生疏:“不曾。”
“可你身上這對寶貝,我卻是見過的。”宦小姐說話實在高深,還補充道:“就在我小時候。”
我一愣,賈公子握著我的手也一僵,泄天機則眯起了眼,至於妝衾……我沒注意看。
我不得不佩服宦小姐的眼力。
人家都說女人對珠寶有種天生的敏銳,尤其是對閃閃亮亮的特別鍾愛,直接造就了世人眼中的虛榮心和商販打造珠寶時的方向。
宦小姐不愧是女人中的女人,富貴中的富貴,連大街上看中的極品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看她欲刨根問底的勁頭兒,是不會輕易放過我了。
所以很快的,宦小姐便包下了旁邊“二爺酒樓”最大的雅間,清理了閑雜人等,宴請我等四人聽她講故事。
故事講的什麼呢?
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不住和尚專產土匪、強盜。土匪、強盜幹嘛呢,翻山越嶺打家劫舍,遇魔殺魔,遇佛殺佛,無惡不作,直到他們殺到另外一座山裏,那山裏也有一座廟,廟裏卻來了一位京城裏的貴人——相爺夫人帶著繈褓中嗷嗷啼哭的千金前來還願。
夫人很端莊,千金很嬌俏,夫人身上的珠釵、珠鏈很惹眼,晶瑩剔透,就像是一幹土匪、山賊的哈喇子。
後麵的故事不用說也知道,土匪、強盜若是不搶那就是太陽從北邊出來了,所以他們搶了,不但搶了還掠走了夫人,幸好千金被好心和尚藏了起來,這才免過劫難。
相爺帶兵趕到後,抱過千金,淚水交加,自此以後更分外珍視愛女。
千金被嬌生慣養的喂大了,在兒時翻閱圖冊時,不經意看到一對珠釵、珠鏈的圖樣,問過相爺,才知是不知下落的母親生前最愛之物。
過了幾年,民間傳某某豪紳拍賣這對寶貝,相爺帶人前去尋找,未料已被關外富商先一步買走,失了下落。又過了幾年,聽聞那關外富商生意失敗,不得已再回中土拍賣寶貝,相爺又帶人去尋,依舊未果。
幾次三番下來,相爺很失望。
最後一次得知寶貝消息,是流落在一位忽而暴斃的南方富商身上,可惜富商死後,寶貝也音信全無。
相爺不禁自問,莫非這寶貝隻願隨夫人而去,但凡貪心之人得了也隻會招來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