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3)

這是京城裏最繁華的街道,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賣貨的,雜耍的,說書的,唱曲的,閑逛的,熱鬧非凡。紅豆當然沒有機會湊這個熱鬧,玄鳳的一隻大手如同鐵箍一般圈在她的手臂上,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玄鳳邁出一步,她就必須跟上三步,一開始沒有覺得怎樣,但到後來就吃不消了。此時此刻,她早已渾身是汗,上氣不接下氣的了。紅豆用力地掙紮了幾下,試圖掙脫玄鳳的鉗製,可是她那一點力氣如牛毛入海,一點作用也沒有,最後她隻好作罷。紅豆斜睨著玄鳳那棱角分明如刀削般的側臉,小心翼翼地低聲央求:“王爺——別走的這麼快好不好?”玄鳳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麵無表情地繼續向前走著。紅豆見玄鳳不搭理她,咬了咬嘴唇,臉上堆滿笑容,又道:“王爺那個——可不可以先放開您的手——這拉拉扯扯的——在大街上是不是有些不好看?”玄鳳聽到‘拉拉扯扯’四個字眉毛立即挑了起來,停下腳步,緩緩地鬆開手,冷笑道:“從紅袖閣的桌子底下爬出來就好看麼?”

紅豆幹笑兩聲:“那個——是——迫不得已。”玄鳳皺起濃眉:“有人脅迫你進紅袖閣?”紅豆還沒來得及說話,後麵跟過來的玄麟輕輕笑道:“這可了不得,如果真有人敢脅迫你,那麼這紅袖閣可真的留不得了。”紅豆連忙搖頭否認:“不是的——是我自己去的——我去看一位剛認識的朋友。”玄鳳冷笑道:“剛認識的朋友?了不得,結交朋友結交到了紅袖閣?”紅豆眨了眨眼睛:“紅袖閣怎麼啦?主子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子的人,雖然我隻見過雲娘姐姐兩次麵,但她真的是個有才有貌的好女子。”玄鳳聽了這話更加生氣:“你有沒有腦子?你那小腦袋裏麵裝的都是草?隻見兩次麵的人就稱為朋友?”紅豆的聲音不大,但卻很堅定:“有的人雖然隻是偶然遇到,但隻要感覺對了就可以成為一生的知己。”

玄鳳搖了搖頭露出嘲諷的笑容:“你到現在沒被人賣掉還真不容易,你知不知道紅袖閣是什麼地方?那裏的女人都是什麼樣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什麼是風塵女子?還說什麼一生的知己?”紅豆見他言語裏滿是譏諷,早已是一臉的不忿,翻了翻眼珠兒,慢聲細語地道:“有的女子雖然出身不好,但她們多才多藝潔身自好,主子不認為她們好,那是主子不懂得欣賞,在紅豆的眼裏心中,雲娘與秋娘姐姐可比王爺的有些夫人不知要強上多少倍!”玄鳳臉霎時沉了下來,“你說什麼?”玄麟在一旁愣了愣,隨即大笑起來。話一出口,紅豆知道自己闖了禍,一眼看到玄鳳臉色鐵青的向她走過來,嚇得掉頭就跑。玄鳳見她還敢逃,眉毛立即立了起來,隨後跟了上去。

紅豆跑了幾步忽然覺得不對,自己怎麼一腳輕一腳重的?這時,聽到玄麟的笑聲:“你的鞋子跑掉了不知道麼?”紅豆低頭一看,果然有一隻腳是赤著的。轉過頭,見自己的那隻鞋遺落在不遠的地方,紅豆正要回頭去撿,迎麵看到玄鳳那張如同凶神惡煞般的臉,她哪還顧得上鞋,一刻不敢遲疑的深一腳淺一腳向遠處跑去。玄鳳彎腰拾起紅豆的鞋,神情極為複雜地看著她的背影,這丫頭一雙腿兒不怎麼長,跑的卻挺快。隻是有可能有隻腳沒穿鞋,碰到了路上的石子,這丫頭一邊吃痛,一邊又不敢停,一瘸一拐的樣子說不出的好笑,看了看手中那隻繡工精致的鞋子,胸中的怒氣沒有緣由的化為虛無。玄麟用手指著紅豆笑道:“這丫頭跑到別處還能躲個一時片刻,看這方向是回宣遠王府去的,她也不想一想,回到宣遠王府,她還能躲到哪裏去?”玄鳳沒有特意追趕紅豆,隻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

回到宣遠王府,紅豆往自己的房間跑,剛剛進屋,連大氣都沒敢喘,馬上將門栓掛好。她將一個耳朵緊緊的貼在門上,好半天,外麵半點動靜也沒有,紅豆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玄鳳能不能就此善罷甘休?不過這種可能性好像是微乎其微,果不其然玄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開門。”紅豆用手捂住嘴,沒有回聲,心裏麵想著堂堂的九王爺總不能破門而入吧?不管怎樣,自己是能躲一時便躲一時!玄鳳淡淡地道:“是你出來,還是我進去?”紅豆歎了一口氣,做最後的試探:“天色不早了——奴婢已經脫衣睡下了——王爺有什麼話——可不可以——明天再說。”玄鳳不輕不重地道:“你是想讓我進去了?”紅豆用手揉了揉頭,滿臉的苦惱,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不知道玄鳳會不會舊賬新帳一起算,自己今天晚上會不會不得善終?

紅豆從門縫向外張望,見一高大身影站立在門前,她又看了看,不見玄麟,這一下又苦惱了幾分,如果玄麟在的話,她還不至於被教訓修理的太慘,可如今——最後紅豆雙手合十,低聲不停地念叨著:“阿米佗佛,佛主保佑。”然後定了定神,長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將門打開。紅豆低著腦袋,結結巴巴、可憐兮兮地說著自己剛才想好的話:“王爺恕罪——奴婢錯了——奴婢說話完全不經過大腦——奴婢千不該萬不該拿王爺的夫人作比較——奴婢也不敢求饒——要打要罵——全部都由著王爺——王爺自己別氣壞了才是。”看著抵在自己胸前的小腦袋瓜,玄鳳又好氣又好笑,他用一根手指支起紅豆的下頜:“裝可憐?”紅豆努力地擠出自認最誠懇的笑容:“奴婢說的句句都是真心話。”玄鳳嘴角勾出一抹笑:“要打要罵都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