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還沒有聽說這種情況的，最多是變不成人，醒了依舊是貓。而且這種情況也非常少見，可能是這隻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了人類喂食的東西，比如昏迷的時候喝了人類喂的水或牛奶。”
巫軒稍稍鬆了一口氣，如果真不能變人，至少不會死掉。
三十一號，一切準備就緒，儀式如期舉行。巫軒身體不易察覺地微微顫抖著，泄露了它心中的興奮和緊張。
父親從房間走出來，已經是白爪子黑貓形態。巫軒跟在父親的身後向舉行儀式的祭壇走去。它看著父親的背影，覺得父親隻有在貓的形態才像一個王者。
祭壇在別墅的二樓，入口是父親的書房。這個房間專門用來舉行儀式，每年也就有機會用一兩次。巫軒從來沒有進入過這個房間。
白襪子打開房門，巫軒意外地發現裏麵簡樸的不像話，而且各種設施的組合非常奇怪。房間裏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床一個浴缸和一個小衣櫃。
白襪跳上浴缸旁邊的椅子，對巫軒說：“進到浴缸裏吧。”
巫軒依言跳進浴缸。白襪子用爪子打開水龍頭，溫熱的洗澡水嘩嘩流了出來。水在一點點漲高。
當水漲到一半的時候，巫軒用後腿站立，前爪扒著浴缸邊沿，緊張地盯著正在椅子上閉目靜思狀的父親。
白襪子開始念誦咒語。它的聲音時高時低，喵喵嗚嗚嗷嗷嚕嚕呼呼長短高低不同交錯誦出。巫軒一個字都不曾聽懂。水約漲越高，幾乎要淹沒巫軒的鼻子了，它很想問問父親這麼多水是否可以了，父親是不是光顧著念經忘了洗澡水的事了？但是見父親專心念誦，其實就是專心叫喚，巫軒就什麼也沒有說，決定信任麵前的主持人。
站立的姿勢也已經不能維持呼吸了，巫軒鬆開前爪，想在浴缸裏遊泳。這時白襪子卻突然跳起來，按住巫軒的頭，使它全身浸在水裏。
巫軒開始的時候本能地掙紮，但是聽到父親口中的咒語還沒有停歇，就盡量放鬆自己，任水灌進鼻孔耳洞，心裏卻在默默哀嚎：“原來老子第一世是被淹死的……”
之後是一片黑暗，再也聽不到父親的吟誦。巫軒隻能感覺到自己在下墜，下墜……
不知墜落了多久，它突然從混沌中清醒了一點。它看到頭頂有亮光，雖然很小，但是那似乎是唯一可以救贖自己的神之光。
我要上去。
正這樣想著，它的身體就突然一輕開始向上飄，這種毫無依托卻一直上升的感覺是那樣奇妙。
當它終於完全沐浴在那片神光之下的時候，它睜開了眼睛。
醒了，不知睡了多久。還是在那個舉行儀式的房間裏，它正睡在那張簡樸的床上，蓋著潔白的被子。浴缸裏已經沒有水了。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巫軒趕忙掀起被子看自己身上。
他發現自己依然是一隻貓，全身長滿黑毛，隻有鋒利的爪子是金屬色的白亮。
巫軒的心徹底涼了，它知道因為那瞬間的欲望，自己已經喪失了擁有人類身軀的機會。
怎麼辦？怎麼辦……
巫軒正死氣沉沉地臥在床上的時候，奧爾加推門走了進來，端著牛奶和烤魚。
該怎麼給老媽解釋這件事情？巫軒發現最難堪的不是麵對自己，而是麵對對自己寄予厚望的父母。
“你醒了？好快！趕快吃點東西吧。你父親有事出去了，明天回來。”奧爾加語氣輕鬆自然，巫軒知道著一定是媽媽為了不讓自己難過裝出的開心。
“媽……”巫軒覺得自己快哭了。
“先別說話了，快喝點奶吧。雖然你隻昏迷了18個小時，是我見過的完成儀式後恢複時間最短的人，但是18小時沒吃東西也夠餓的了。”說著把牛奶倒在了淺盆裏，放在巫軒麵前。
巫軒打算暫時不開口，低頭默默喝奶。
“開心嗎寶貝？以後你吃飯用這個淺盆的時間就少了，你就該用碗筷吃飯了。”
巫軒停止了舔牛奶，他沒理解奧爾加的意思。抬起頭迷茫的看母親：“你說什麼……”
奧爾加拿紙巾擦了擦巫軒占滿牛奶的嘴，說：“我是說，你以後會經常以人的形態出現，可不是要用碗筷多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