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你少得意,小色狼!”弄潮蹲下來,以茶壺的架勢指責著:“居然敢偷本姑娘要獻給心上人的吻,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是嗎?那恐怕是我們夫婦倆教子無方了。”

突兀地,在他們身後,無聲無息地走出兩個人,直到甜美的聲音傳來,他們才知道外人介入了他們的周遭,而連管又寒也無從察覺!

當下,他將弄潮拉到身後,才轉身麵對來人!

那是一對男女,一對筆墨難以形容其卓絕美貌的男女。男的一身金色裝束、金發、灰眼,無匹的氣勢猶如一位權傾一時的霸主;而女的,一身白衣勝雪、漆黑的發、碧綠的眼,出色的五官看來猶如塞外的美人,那種不沾塵世的美麗是飄逸的。

不待他們回神,更大的驚異又一樁。小金狼在一聲低呼後,跳入那白衣美女懷中。

“不聽話的孩子,吃苦了吧?”白衣美女輕輕地、不舍地拍打了一下。

而那金發男子則板起了麵孔,就見他伸出右手,置於小金狼頭上,然後那隻奇異的右手漸漸地發出金光,光束漸漸擴大到圈住金毛狼。

霎時金光強烈得讓人睜不開眼,管又寒背身摟住弄潮,地喚:“閉上眼。”那金光會傷及眼睛。

待金光消褪,弄潮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立即大叫了出來!哪裏還有小金狼的身影?此時依偎在白一美人懷中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長相雷同於那金發男子,但額前有一撮頭發是黑色的,而眉宇間的那道傷口,以及被包紮好的右肩胛,使得弄潮不得不信那小男孩正是剛才那隻小金狼。

此時那雙灰色的大眼正骨碌碌、頑皮地看著他們。

“你……你們……”天哪,他們……他們是什麼東西呀?

金發男子抱拳:“在下殷祈,感謝兩位搭救了犬子,若非兩位,恐怕今夜我夫婦倆找到的會是犬子的屍首。”

“不客氣。”管又寒冷淡且防備地回應。

弄潮在震驚過後,開始發揮了一籮筐的好奇心:“你們是打哪來的呀?長得與我們不同外,還可以變來變去?好好哦!小金狼,你是存心親我的是不是?”

“犬子名叫殷佑,妾身名為白若棠,真的太感謝你們了。我們來自另外一個結界的次元,隻有在滿月時,才能來到人界,犬子在一個月前趁我倆夫婦不注意時,逃出來玩,雖然可以算出他身處的地點,卻無法對他施以援手,因為隻有月圓才能使用法力打開通往人界的門。佑兒,你太令人生氣了!”說到最後,白衣美女低首斥責著兒子。

雖然不是很懂白若棠所解釋的,但弄潮至少知道他們是另一種有法力的人:“你們那邊好玩嗎?可不可以教我法力?”

“弄潮。”管又寒一手勾回了她。

金發男子與妻子對看了眼,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牌,遞給管又寒:“這是我狼族的令牌。為了感謝你倆救了犬子一命,他日若有需要在下效勞時,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需要。”管又寒不願接受如此貴重的東西。

“但,那你的誓言,不是嗎?”男子睿智的眼中,閃過一道金芒。

管又寒心中一震!他怎麼會知道?

“會再見的。”男子意味深長的說完,將令牌施法移到管又寒手中,便扶著妻兒,幻化成一道金光,消失於夜色中——

※※※

“夫君,你把‘狼王令’交予一個凡人,這不太好吧?如果,那‘狼王令’落入狐族手中或是……”在穿越人界、狼界通道時,白若棠低聲問著。她懷中的兒子已然沉睡。

“王妃,不會有事的,我們與他們的緣,怕是牽扯不清了。”狼王殷祈低頭看兒子,微微地笑了。

白若棠不明白地看丈夫:“是嗎?”

“你掐指算算,不就明白了?”

白若棠立即伸出右手,閉上眼算著,不一會,她訝異地瞪著兒子,又看向丈夫:“真的嗎?就佑兒的,是他未來的……”

“噓——”殷祈點住愛妻的紅唇,有些頑皮地眨眨眼:“佛曰不可說。”

“呀!我已經在期待二十年後的故事了。”她依偎入丈夫懷中,無比喜悅地說著。

※※※

是真的嗎?昨天那些事情是真正發生的嗎?還是南柯夢一場?她救了小金狼,然後管又寒吻了她?再來是兩個俊美得如仙風道骨般的夫妻從金光中出現與消失,而小金狼居然可以變成人形,而且還是個俊美的五、六歲小孩兒?

這些奇遇說出去,隻怕人家會當她中邪哩。

在清晨的蟲鳴鳥啾聲中,她伸著懶腰起身,一時之間還不是很清醒地發呆著,任隨眼光追隨著正在打理早膳,並且收拾毛毯的管又寒身上。

他吻了她!

驀地,這個想法鑽入了她知覺中,一股羞答答的紅潮不客氣地進占她白玉無暇的臉蛋,她低呼一聲,捂住了臉,任由躁熱的血液在全身行走沸騰。

雖然她向來熱情奔放,勇往直前,但仍是會有害羞的時候呀!羞的,不是自己昨日舉措的大膽,而是她沒料到兩唇相親,相儒以沫的感覺是那般火辣辣的驚悚人心,幾乎將她狂燒殆盡,那種初識的歡愉滾燙燙地讓她泛著紅暈,羞哪!

對於那具男性寬廣的胸膛,以及如鐵鑄成的有力雙臂,真的使她暈頭轉向了!原來男女之間的差別竟是那般迥異,以前看哥哥們都不會有那種感覺——不過,話說回來,哥哥們了不起隻能算是初步入成年的少年,尚見不到一絲絲成熟的威武氣概,身心都有待琢磨;自幼家境雖然算不上錦衣玉食,但一向是不匱乏的,而且最重要的還有雙親與其他親友們的嗬疼備至,幸福得不得了,要成長到如管又寒那般被歲月淬礪出的氣質,是挺難的。

他——是否有一段辛酸的過去?弄潮呆呆地看著他,連管又寒已坐在她身前與她對視也無所覺,不過那雙毛毛的小手可是很“自動自發”地”毛”上了他被歲月風塵雕琢出的滄桑麵容。

生活幸福的人不會長成冷漠的性格,尤其他是那般刻意藏匿著他狂烈的熱情;出身良好的男子更不會有這麼一張嚐盡冷暖後,漸漸疏離塵世的表情。這麼一個英俊的男人,吸引人的,不是他的俊朗與否,而是那股旁人不會有的冷淡;這冷淡是來自更多的滄桑所彙聚而成的。

對人群冷淡以對,對世情俗利淡泊處之。

但是,冷淡無感的麵孔後,卻是一種撼動變成狂濤巨浪洶湧而出的熱情……那才是他,真正的他,也是專屬於她所有的他!

他很俊。她的小手劃著他的眉形,然後捧住他的雙頰,深深看著。很好看的一張麵孔,但是比不上哥哥的好看,而那個慕容飛雲和韓震須也是長得很出色的男子,雖說好麵貌的人世間很多,但沒有人可以像他,所以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來吸引她的芳心了。

“摸夠了嗎?”管又寒不得不問,這小妮子的眼神沒有焦距,他懷疑她是否知道她在做什麼。

“啊?”弄潮應著,終於知道自己正在吃他豆腐。奇怪,剛才她的雙手明明捂在臉上遮羞的呀,何時自己跑到他臉上去造反啦?不過,既然摸了,就趁機摸個夠!她跪坐起身,比較好奇的是他下巴新冒出來的青髭。

“弄潮,現在是白天。”他隻好抓下她雙手,他們之間,總要有一個是理智的,這丫頭並不明白道德規範的種種禁忌。他可以任人批評,但她不行,她不應承受任何對她不公平的批判。

“哦,對了,我們有正事要芒,對不對?”

“不,我要說的是在人群中、在白天,你不可以任意有逾越的舉止。”

弄潮不甚明白地看著他:“你不喜歡?還是別人規定的?”

“你是個未出閣的閨女,隨便一句流言便足以造成你的傷害,我不允許。”

“如果這個時候硬要講世俗規範,那我倆一個月來同吃同行又同睡,我早該被稱為淫婦了。”他的標準還真是令人拿捏不住尺寸。

他歎了口氣:“即使是夫妻也不會在眾人眼前有親密的舉動吧?”

弄潮抗議:“那我們以後要擁抱、要親吻,是不是也得找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再找一座山去爬才行?”

“弄潮,昨夜是我的錯,我不該在未娶你過門就逾越,今後我會克製我自己。”

要命!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下子她的又寒哥哥要與她劃清界線呢?看情形他好像準備娶她的樣子,可是這會兒再來考慮道德尺度未免有些詭異,她引用了她爹常說的一句話:“活在別人眼光中尋求自身的價值是呆子的行為!又寒哥哥,你真的打算在娶我之前都不親我嗎?不要啦,了不起我們要親熱找沒人看到的地方就行了嘛,我答應在人多的時候絕對離你三尺以上來避嫌,可以嗎?”

“我這是在保護你。”他輕聲說著,在麵對她完全不解並且不讚同的俏臉蛋,也說不出其它的了,所以領她吃完早膳,收拾東西,便一同采藥草去了。

她不會明白的,在昨夜那般引出他的狂炙後,他深深明白自己的定力沒有自以為中的強。一旦再有更親昵的接觸,難保他會發乎情、止乎理,反而可能無法抑製地對她做出傷害的事,他不能那樣做。

另一方麵,他更震撼於自己的激烈……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心如止水的,但那小丫頭卻引發出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有的熱情,這一點,他也得小心深藏抑製了。

誰在乎古人怎麼看,怎麼去評斷對錯,他對她的要求,不是為了迎合世人規範,而是自我的問心無愧。她純真的熱情,不該被醜化成不貞、淫蕩,他得負起護衛她貞節的責任,因為——弄潮將會是他的妻。

緩緩地,管又寒平靜的心湖為那名詞泛起了溫柔的漣漪。是的,她將會是他守護一生的妻。

一切的情況都不同了!在經曆昨夜的轉變之後。

※※※

在傍晚時刻,弄潮終於看到了那座吸引眾多武林人士來朝山的“大”石碑。

還以唯有什麼奇特的咧,看完之後簡直失望透頂。害她為了可以早點來看,一整天拚命陪管又寒采藥草,還讓某些銳利的野草割傷了指頭,才終於引發出管又寒的好心,願意帶她來湊熱鬧。不料,隻不過是座年久失修,幾近傾瀉的破石頭而已。半人高,呈灰黑色,與路邊任何一塊破石頭沒兩樣,搞不好輕輕一捏就化為一攤砂石了。

唯一有看頭的是石碑方圓一裏內,圍滿了人潮,甚至有人在此搭了帳蓬,看來有長期奮鬥的打算,所以四處傳來野炊的香味也不足為奇了。還有一些小販穿梭期間,吆喝著東西叫賣。不知情的人外地人還道此縣風俗特異,市集居然是在山上。

買來一包炒栗子,弄潮慢條斯理地跟著管又寒接近那塊此時身價百倍的石碑。

石碑上也隻有幾個快被風化掉的字,看得出來是寫著:管鳴峰,為萬林縣之巔。

弄潮百分之百肯定這幾個字並不是童笑生留下來的,以那種風化的程度,不是唐朝,也會是宋朝年間,幾百年下來才會有如此破敗的成績。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這塊石子實在沒有理由會是童笑生指定的第一道謎題,真是沒半點引人注目的地方,會有什麼解釋才是怪事。要弄潮猜,她寧願相信是那老頑童的另一項捉弄,沒有其它特別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