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戴了一個金框細邊的眼鏡,餘笙猜測或許是個商務男精英。
每次餘笙心裏不好受時都會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她強迫自己用餘光注意著那邊的情況。
男子接過奶瓶,年輕媽媽一邊道謝一邊拍著小嬰兒用騰出來的另一隻手找出隨身包裏的奶粉和保溫杯。
做媽媽的人可真不容易,出於職業的特性,餘笙拿出手機劈裏啪啦打了一串字來記錄和描述人母的不易。
年輕媽媽先將奶粉倒進了奶瓶裏,然後又仔細的將水一點點的添進去。
結接過奶瓶準備要蓋上的時候,小嬰兒可能是等著急了,一個打挺,將媽媽手裏並沒有拿穩的奶瓶打翻了。餘笙下意識的想站起來,她不是個心腸硬的人,剛剛從保溫杯裏的水還冒著熱氣,小孩子又和常人不一樣,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被燙傷。
顯然年輕媽媽比她更快發現了這點,本能的抱著孩子轉身避開了充好的奶粉。
秦淮躲閃不及,奶水瞬間就潑到了他的西裝和襯衫上。
餘笙一時輕輕的舒了口氣,這個溫度對於成年男人來說最起碼不會造成什麼實際性的傷害,隻是他這一身狼藉……
如果是程黎頌,肯定會受不了。
年輕媽媽一時紅著臉向他不斷的道歉,很是羞愧,人家幫了自己,沒想到關鍵時刻自己卻……
“沒關係,小孩子要緊。”
秦淮沒有生氣的跡象,抽了張紙巾,去了衛生間。
餘笙猶豫了一下,捏了捏身邊的紙袋。還是將自己的禮裙拿出來,提著紙袋尾隨秦淮去了洗手間。
她心裏明白,在程黎頌那裏她的事情和薑知漁的事情一比簡直是不值得一提,無論是從輕重緩急還是從人情親疏來說,他大概是不來了罷……
那麼這件屬於他的西裝,扔了覺得可惜,留著自己又膈應,送給需要的人倒還讓她心裏舒坦一些。
秦淮脫了西裝搭在洗手台上,看著襯衫上的奶漬有些無奈。
這次一下飛機,就會有投資商的人過來接他,這個樣子,未免有些不成體統。再安排人送,大概也來不及了。
打開水龍頭,他也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做,要用水洗一下麼?應該怎麼洗?
“鐺鐺鐺”
有人在敲洗手間的門。
“請稍等。”
秦淮將洗手台上的西裝拿在了手裏,打開門看到外麵的餘笙時,鏡片下的眼睛裏閃過不可抑製的詫異和驚喜。
他以為他還要晚點才能見到她。
明明她站在那裏一句話也沒說,他心裏卻閃過了千萬個念頭。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
“先生,我在你們後邊看到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你這樣出去可能不太方便,剛好我買了一套西裝,但現在已經用不上了,送給你吧。”
餘笙的聲音很平和,連一點之前的失意也沒有。將紙袋捏著口舉到了秦淮的麵前,但她沒有抬起頭來看他。
並不是舍不得,而是讓她把給程黎頌悉心挑選的西裝送給一個陌生人,總有一種難以言明的苦澀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