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國師的東西。”
太微聽見國師兩個字,眼神微變。
薛懷刃道:“可惜,我到今日才看出畫上藏的字。”
沒有見過那本手劄的人,根本想象不出世上會有文字生得那般模樣。
大昭之前的襄國。
襄國之前的舊朝。
往上數個五六百年,都是用的一樣的字。
所有人,不管聰明還是愚笨,但凡識字,都不可能把那些東西看成文字。是以,當初的匆匆一瞥,並沒能讓他發現異狀。
“不過,比起這幅圖,國師似乎覺得邊上的話更有趣些。”
“哦?他怎麼說的?”太微坐正了身體。
薛懷刃的指尖,輕輕滑過紙上的字。
字跡,不是祁櫻的。
和畫一樣,這兩行字,也是臨摹而來。
薛懷刃想了下道:“他認為,寫下這兩句話的人是個瘋子。”
太微聞言,一下笑出聲音來:“國師果然是個聰明人!這兩行字,若是宋宜所寫,可不就是瘋子的手筆。”
她們身上那古怪的血脈,顯然逼瘋過許多人。
就算她們自己不覺得瘋,旁人看她們,也是瘋的。
因為是瘋子,所以做什麼都不奇怪。
太微道:“畫裏的字,顯然和手劄上的字一般無二。字跡,也很相似。”
“那個人,曾經住在不夜莊裏。”太微背上發毛,總覺得不對,但又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麼不對。
她猛地站起身來。
二寶唬了一跳。
他剛才跟著聽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有聽懂。
什麼畫裏的字,什麼瘋子、手劄、字跡的,全都讓人心驚肉跳。
太微站在那,白著臉,輕聲道:“好了,我該去見母親了。”
二寶也忙站起來:“您要告訴夫人?”
“不是能瞞著不說的事。”太微望著門外紅豔豔的天,眨了下眼睛。二姐的生死,是母親的心病。
獨自活下來,並沒有比傷重不治死去要好多少。
太微向前邁開腳步。
夏天的陽光,烈焰一般湧過來。
她聽見薛懷刃的聲音透著慌亂——日光變作漆黑,她明明想轉身,但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往地上倒去。
千鈞一發,薛懷刃一個箭步衝上前,抱住了她。
二寶緊隨其後。
薛懷刃打橫抱起太微,便往小七那去。
事出突然,二寶嚇得臉色發青。
他跟著薛懷刃,在廊下疾行,快到小七門前時,他跑了起來。
風聲在耳邊呼呼地響。
二寶一邊揚聲喚小七,一邊推開門往裏頭走。
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
小七歡歡喜喜地走出來,幾年不見,二寶的聲音她還是一下便聽出來了。可不等寒暄,她便看見了被薛懷刃抱在懷裏的太微。
心裏咯噔一下。
小七連忙讓開路,讓薛懷刃把人抱進臥房。
“出了什麼事?”
“二姐呢?”小七一把將袖子挽起來。
二寶站在門邊,說不出話來。
可沉默,事實上是一種很容易讓人明白的“話”。
小七呼吸一輕,彎下腰,去探太微的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