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五姐,像一個睡著的小孩子。
小七忽然有些恍忽。
如果二姐已經不在,那世上便隻剩下她和五姐兩個人。
滄海桑田,原來是這種滋味。
小七秀眉微蹙,又換了一隻手。
指下脈動有力,如珠滾動。她怔了一下,旋即抬頭望向薛懷刃。
“怎麼樣?”
“眼下還不好說。”
小七輕輕地把太微的手放好,又為她掖了掖被子,低聲道:“先讓五姐睡一覺吧,等她醒過來,我再仔細問一問。”
她雖然在桐娘子身邊寸步不離地生活了好一陣,但脈象這種東西,沒見過便是沒見過,書上所學,師父所言,終歸都不是實物。
太微的脈象,究竟算什麼,還得問過才知道。
小七直起身,示意他們都出去,她自己也快步離開了臥房。
外頭的天還很亮。
日光是耀眼的金黃色。
小七幾步走到陽光下,道:“不過沒什麼大事,歇一歇想必便好了,我在這裏守著五姐,她一醒便讓人去找你。”
薛懷刃看一眼臥房的方向,欲言又止。
小七歎了口氣,老氣橫秋地道:“左右五姐還在昏睡,姐夫你留在這裏也沒什麼用處。”
她是大夫,她說了算。
薛懷刃也歎口氣,帶著二寶先下去了。
祁櫻出事,他們派出去的人,也都死了。接下來的事,沒有一件值得高興。
可事情,全都不能拖。
小七說得一點也沒有錯。
他的用處,不在這裏。
可是,太微又病了……
那年在臨平,太微不適的樣子,著實嚇了他一跳。雖然嘴上沒說,但他心裏一直擔憂到今時。
太微口中的宋宜,究竟遭遇了什麼?
解開那些秘密後,太微是不是就能不再痛苦?
薛懷刃走走停停,直到看見小七走進臥房,才大步流星地離去。
太微這一覺,比往常都要漫長。
也許是倦極,也許是因為小七臥房裏的藥香。
她一直沉沉地睡著,直到暮色四合,她才翻個身,坐了起來。
小七背對著她,坐在那翻書,聽見響動,立即把書一丟,轉身看向床榻:“可有哪裏不適?”
太微人坐得筆直,眼神卻有些迷蒙:“這是……”話剛出口,她認出了小七的臥房。
“我怎麼在這裏?”
“你忘了?”小七站起來,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算燙手,但的確有些發熱,“白日裏,你見過二寶後便暈過去了。”
“……”太微愣了愣。
記憶有些模湖,但她的確聽見了薛懷刃慌張的喊聲。
看來就是那個時候暈倒的。
“是累了麼?”太微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小七連忙抓住她的手腕:“五姐,我有事要問你。”
“二姐她……”太微輕咬唇瓣,有些遲疑。小七既然已經知道二寶回來了,那二姐的事自然也就沒什麼可瞞的,但真要告訴她,話卻很難出口。
“不是。”小七沒有鬆開她的手,“我要問的,是五姐你的事。”
“嗯?”
“你的月事,有多久沒來了?”
“什麼?”太微眨眨眼,忽然屏住了呼吸。
小七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