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飄躺在床上,好像看到張天成要娶妻,吹吹打打前來接親。她忙個不停,家人為她梳妝打扮,她穿上新娘子的嫁妝,心裏蕩漾著甜蜜和幸福。迎親的轎子抬到門前,她打開轎門一看,裏麵坐著柳成蔭。也穿著新娘的嫁妝,她心裏十分不高興地問:“妹妹怎麼搶我的位置當新娘。”柳成****姐姐誤會了,是接親的人硬把我塞進轎中說讓我當天成的新娘。”正在這時,一個肥胖的媒婆跑來嚷道:“錯了,姻緣配錯了。”又將柳成蔭從轎中強拉出去,那轎中主刻出現一隻鳳凰,七彩奪目,晃得二人睜不開眼睛。這時張天成從草原騎馬奔來,口中喊著:“我的新娘,我的新娘,誰是我的新娘。”竟從二人身邊不理不睬,慢慢幻化成飛龍在天。那龍鳳呈祥,霞光四射,紛呈無限。白雪飄、柳成蔭二人欲哭無淚,柳成蔭對白雪飄道:“難道我們真與天成有緣無分嗎。”
白雪飄心中無限鬱結,流下了淚水。愛一個人真的不容易,為什麼去了一個陳圓圓,又多了一個柳成蔭,鳳凰又湊什麼熱鬧,我命為何這般淒苦。柳成蔭也是一臉無奈,二人淚眼相望,手拉著手,相對無語,唯有淚千行。柳成****白姐姐咱倆合成一個人吧,讓張天成分不清你我,我們纏他永生永世。”她點頭稱是,二人竟真的融在一起,不再分開。合成一體後,二人飛回到鬆花江上空,望著茫茫的郭爾羅斯草原,二人又繼續飛行,又來到日本島,把海天一色盡飽眼中。
這時就聽張天成再喊:“雪飄、成蔭你們在那裏?”二人一合計,不搭理他,就是與他捉迷藏,明明在他身邊卻讓他找不到人。張天成的聲音越喊越著急,她二人越聽越開心,聽到張天成要哭的樣子,二人都要笑出聲來。二人玩累了,心想不能再折騰張天成,應當走出藏身之所。可這藏身之所,怎麼金光閃閃,猶如迷宮,沒有門路。這下慌了,如果困在裏麵,真的與天成見不著麵了。一個姐姐,一個妹妹,一個軀殼,同一種思想,一顆深深愛戀的心,二人拚盡全身之力從金宮中撞出,一看原來困住她二人的正是張天成那支金筆。
張天成握筆懸崖上,口中說道:“雪飄、成蔭,你二人躲著不肯見我,我也去了。”張天成縱身跳下懸崖。二人大驚,天成你不要做傻事,我們在這裏。二人再次分身,一人拽住張天成一隻手,減緩他下降的速度。白雪飄一下從夢中驚醒,驚出一身冷汗,那酒也嚇醒了,原來自己做了一場惡夢。她想用手擦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手怎麼也不能動,腳一樣也不能動,一驚更甚。她從淡淡的燭光裏,才發覺自己被捆在床上,根本動不了,顯然被綁架了。她此刻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張天成的安危,她張口想喊卻發不出聲,看來自己被點了啞穴。
張天成坐床上調息,這是每晚必修的功課,按大小周天運轉。修煉內功,猶如長江滾滾東去。他把《蘭亭序》的每一個字從血脈中舒展開,仿佛一葉漁舟順流而下。忽然間聞到一股異香,這異香有一種陰邪的味道,讓人作嘔。他身上有玉瓶,內有丹藥,世間百毒不侵,所以這迷藥熏不倒他。他收氣止息,從床上躍起,直撲門外。沒有人,但見一團黑影飄出客棧。他敲響白雪飄的門,無人應聲,他心中大急,推門便入。白雪飄沒有在床,床上淩亂。他大吃一驚,難道有人用迷香,把白雪飄抓走,他連喊雪飄無人應。縱身來到院內,一個黑影站在牆上,那人用掌力推動一物,是一張尺方大小宣紙,宣紙平穩飛向張天成。張天成用金筆接住,怕有毒。紙上寫有一行字,展開一看:“若要尋得白雪飄,四川唐門唐六手中找。”
四川唐門,張天成走江湖常聽人說,知道這是極神秘的家族。他沒跟唐門人有任何過節,更談不到接觸。他心中一想不對,一定是有人嫁禍唐門,給自己出個難題,麵對強敵,這個人會是誰呢。他想了一想,一定是忠義堂的幽靈穀主柳成蔭,暗地裏做了如此手腳用此計迷惑自己上當。她想做什麼,女孩的心,讓人實在難以琢磨,她白天請我和雪飄喝酒談心是假,背地裏下毒是真。白雪飄如果落到她手上,一定受盡折磨。他越想越生氣,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如此卑鄙,做出下三濫的手段,如果不把白雪飄原原本本交出來,我一定拆了你同州忠義堂,把你柳成蔭修理成斷枝殘柳。心想到此,他衝出客棧,直奔同州忠義堂。
忠義堂大門緊閉,顯然人還沒有起床。張天成他人在氣頭上,用盡全身之力,一掌擊在門扇,他的掌威猶似排山倒海,一聲巨響大門連扇帶框被掌力推倒地上,濺起一片灰塵。堂內的眾人還在睡夢中,不知發生了何等大事,堂主刁鳳喊眾人抄家夥,怒氣衝衝從屋中衝出。心中大罵,大起早敢來忠義堂鬧事,太歲頭上動土,一定是不想活了。餘眾也尾後衝到院內,眾人一見是個年輕人,並不認識。刁鳳一看是張天成,身子骨一下軟了下來,他自知武功不是對手。忙上前施禮:“張少俠起早找忠義堂的晦氣不知是何因,怎麼給大門拆了,我們又那裏得罪了你。”
張天成怒目圓睜,用金筆一指:“你家幽靈穀主柳成蔭在這裏不?”刁鳳馬上回答:“張少俠,穀主不住這裏,你找她有事,我馬上派人請她來。”心中暗罵這主又發那陣子羊癲瘋,找柳小姐麻煩。張天成恨道:“她晚上派人抓走白姑娘,居心叵測,讓人氣憤,如果不把白姑娘人交出來,我今天就拆了你同州大小五家堂口。”他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發抖。刁鳳一見知是他誤會,認為忠義堂抓走了白雪飄。他勸解道:“張少俠息怒,這裏麵一定大有文章,不要錯怪了人,有時眼見都未必是真的,何況你又沒有目睹整個事件過程。我馬上派人去請穀主過來,你先消消氣。”刁鳳讓手下打馬急奔出忠義堂,柳成蔭的住處離此並不遠。
不到半個時辰,柳成蔭坐著八人抬大轎,轎子抬到院中央停下。柳成蔭從轎中下來,她滿臉焦急之色。當她聽手下人彙報白雪飄被綁架,能從張天成眼皮底下把人抓走,來者一定是強敵。張天成大鬧忠義堂,她不敢耽擱,立馬趕到忠義堂。她見張天成滿臉怒氣,心知他因救人而衝動,所以沒必要計較小事。她款步輕盈走到張天成麵前,一聲天成叫道,仿佛一縷春風吹來,拂去他心頭怒火。
柳成****白姐姐昨晚失蹤了,可有什麼線索?”張天成本在氣頭上,心想柳成蔭來了,一定給她一點教訓,讓她以後知天高地厚收斂點。但當他一見柳成蔭麵,那清純嬌柔之美,心頓時軟了下來,本來拉下一尺多長的臉,如今往上又提了起來。他從懷中掏出一張宣紙,柳成蔭低頭細看留言,她問張天成:“四川唐門唐六你啥時與其結怨的?”她雙眼直視張天成。
張天成問道:“唐六不是你手下嗎?”柳成蔭搖頭,臉現驚慌神色道:“四川唐門是極厲害角色,輕意不敢招惹。”張天成道:“我在江湖行走從沒有和四川唐門有一點糾纏過節,連唐六是誰我都不知道,怎麼會成為敵人。這事奇了,難道不是你們忠義堂雇的打手或護法?”柳成蔭搖搖頭:“絕對不是,我們忠義堂沒有四川唐門人,我說的全是真話,信不信由你。”張天成察言觀色,看來她真的沒有騙我,如果不是她所為,能驅使動唐六之人,來頭一定不小。他覺得頭脹得好大,理不出任何線索,記憶中行行色色人梳理了一遍又一遍,都被否定。上那裏去找唐六,雪飄如今又在那裏,他一時茫然不語,困住心緒。
柳成****白姐姐落落大方,很投我的脾氣秉性,我很喜歡她,那能暗地裏設毒計害她。我猜測一定另有原因,據我手下人回報,最近城裏無原無故多了很多行乞的丐幫弟子。來了這麼多叫花子,難道與他們有關係。”她此言一出,張天成心中一震,忽然想到倪天行等人。他忙道:“難道倪天行來到同州,那可能要發生大事,清兵很快就會殺到。倪天行早已投靠大清,助清軍剿殺明軍,雪飄落入他手,極有可能。那唐六若與他同流合汙,這可要壞事。”柳成****隻是猜測推斷,還不能盲目下斷言,要有真憑實據,否則都是道上走著呢。心急吃不了熱鍋饅頭,我們先合計一下,再謀劃出下一步,做到萬無一失。”張天成心想也隻好如此,不知為何,他很聽柳成蔭的話。也說不清楚因為所以,柳成蔭的一笑、一言、一舉,那怕是頑皮,他都喜歡在心裏,讓他一百個樂意地接受,也許這就是投緣吧。
張天成跟隨柳成蔭走進屋中,她傳令全部忠義堂人員立即展開行動,查找白雪飄下落,一定要調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所為。又讓刁鳳抽調精幹人等,密切關注丐幫動態,及時彙報。中午時分,刁鳳手下人員回報,離城三十裏外一處山岰中,有一個丐幫的老巢,發現丐幫幫主倪天行的蹤跡。丐幫弟子進進出出,人員來往不斷,似乎醞釀重大事情。但白姑娘是否被綁架在裏麵,還不得知。丐幫的巢穴看得緊,無法進一步打探,請穀主明示下一步行動。
柳成****看來我們應該夜探丐幫,該出手時一定要出手。”張天成也說對,借此良機解決倪天行等人,為天達、張家堡眾族人報仇。二人一番合計,為有十成把握,讓刁鳳調動所有忠義堂人手,做好一切應急準備。柳成蔭還是有點不放心,說天成咱倆下午啟程,先去往丐幫老巢,以防有變。家裏暫由刁鳳管理,不能坐失良機,一旦轉移人質,再下手就晚了。張天成點頭稱讚柳成蔭的智慧,年紀雖小,卻處亂不驚,心思縝密,巾幗不讓須眉。柳成蔭見張天成誇讚自己,心裏甜滋滋的。
午飯過後,張天成和柳成蔭趕往丐幫老巢。柳成蔭騎馬和張天成並肩而行,八名轎夫抬轎跟在馬後,八女也尾隨轎夫之後。柳成蔭心中歡喜,和張天成一路說話不斷,扯東拉西,天南地北。她想盡一切方法排解張天成心中鬱悶,怕他愁出病來。女孩心細,張天成那懂,早晨他誤會了柳成蔭,心裏一直覺得過意不去。但柳成蔭並沒有掛在心上,有說有笑,好像天塌不下來,白姐姐吉星高照一定不會有事。她信心十足,不畏險阻。天空說變就變,剛才還烈日當頭,這一會功夫就烏雲密布。一行人穿過一片樹林,閃電撕破雲層,雷鳴之聲在眾人頭上滾動,看樣子一場暴雨即將來襲。
張天成和柳成蔭對望一眼,柳成****咱們先找一個能避雨的地方,要不一會變成落湯雞了。”她覺不夠文雅,馬上改口:“我等變成水中錦鯉,天成是龍行潛淵。”一行人又穿過一片樹林,在羊腸小道邊上有一座三間草房。這時眾人急奔草房而來,天上開始丟下豆大雨點,打在枯葉上直響。草房的門前藤椅上端坐著一位老婆婆,她背後站著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女,看來她們應是這家主人。但見那婆婆:“歲月的風霜染白了烏發,嶙峋的骨骼似剝落的帆桅一樣,臉上的溝壑布滿昨日的愁結,弓起的脊背承載歲月的蒼涼。”細端詳那位少女:“沒有塗抹的脂香,清純的如同畫上仙女一樣,她又像一隻彩蝶在花尖小憩,追尋歲月的美好和幽祥。那份寧靜致遠,掩飾不住心中淡淡憂傷,苦難中讓她學會了思考,這紛雜的塵世,為何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