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大結局(3 / 3)

“簡兒姐,不是我不想幫你,也不是我對成雪喬還有什麼芥蒂,她腹部受傷位置太特殊,我縱然醫術高超,但有些事情也是無能為力,我可以治好她的傷,但我沒辦法讓她以後再有身孕。”

安玉善知道簡兒此時迫切想要彌補成雪喬的心情,但有些事情她真的幫不上,好在古代大家族還可以收養庶子或者過繼同族孩子,成雪喬以後也不會真的沒什麼依靠。

“就真的一點兒希望都沒有嗎?”簡兒雙手都要掐出血來了。

“沒有!”安玉善搖搖頭說道,打破了簡兒僅存的希望。

簡兒臉色灰敗起來,在她看來,安玉善的醫術在這個世上是最高的,她都說沒希望,那真的是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這麼大的恩情她該如何償還呀!

成雪喬是在清醒之後被抬回林國公府的,而為了補償她,皇帝直接下旨冊封成雪喬為正五品的誥命夫人,蘇瑾兒也賞賜了她不少珍貴藥材和金銀珠寶之類的東西。

蘇霜兒在獄中就自殺身亡了,說是羞慚而死,但具體原因又有誰知道呢。

蘇家因為蘇霜兒用金釵怒刺簡兒結果誤傷成雪喬的事情而遭到帝後的嚴厲訓斥,更是一道聖旨讓蘇家眾人回蘇氏老家祖宅反省,而那個地方離京城有幾千裏之遙,並且沒有聖旨不得隨意進京。

這一次,蘇家是徹底要被帝後驅逐出京城,在曆朝曆代作為當朝皇後的娘家這麼不召帝後待見,蘇家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個。

成雪喬因為救了簡兒而再次被錦韻侯府重視和關切起來,就連純妍郡主這位簡兒的未來婆婆也去看望過她一次,還大方地扔下一疊鈔票說是見麵禮。

安玉善得知純妍郡主的所作所為之後,不禁一笑,她終於知道慕容遲見人就塞鈔票的“好習慣”是跟誰學的了。

隻是,她這個知道真相的人現在是否要揭開那層眾人沒有看見的麵紗呢?

“郡主,林國公夫人又來了,她請您無論如何去一趟國公府再去給成二夫人看看。”書房外響起木槿的聲音。

安玉善有些無奈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事實上自從成雪喬出事之後,就有不少人來求她出手去救成雪喬,錦韻侯府的老夫人甚至親自登門求她。

沒辦法,她隻得又去了林國公府給成雪喬診病,而成雪喬身體還在複原當中,可惜她的診斷並不能讓期盼的錦韻侯府的老夫人覺得欣慰。

至於成雪喬的婆婆林國公夫人已經上門兩次請她出手了,言語之間似是在責怪安玉善不肯全力救助一般,畢竟安玉善的醫術連死人都能救活,還被稱為“送子觀音”,沒道理不能治好成雪喬。

不過,安玉善聽說成雪喬經過這幾天的休養,又加上簡兒從自己這裏拿走的療傷聖藥,已經能夠進食說話,氣色也漸在好轉之中。

“你去告訴她,我一會兒就去!”安玉善知道自己的診斷結果不會更改,但她有必要和成雪喬談一談。

秋葉瑟瑟而落,林國公府一處院落之中丫鬟婆子們輕手輕腳地各自忙著,屋內成雪喬一身中衣嬌弱地半躺在床上,一隻芊芊玉手伸了出來,然後滿眼急切地看著眼前淡然如常的安玉善。

心中說不出對安玉善這位靈伊郡主是恨是怨,如果不是因為她,或許簡兒就不會出現,自己的人生也就不落到如此地步,但現在自己全部的希望又不得不寄托在她的身上,雖然事情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行進,甚至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圓滿,但她並不想以子嗣作為代價。

她已經無法改變自己嫁給林國公府浪蕩子的命運,要想在這國公府後宅擁有權力地位,一個名正言順的嫡子是她最大的籌碼,如果知道自己懷有身孕,或許她就不會衝出去了。

“郡主,如何?”林國公夫人見安玉善診脈結束站了起來,慌忙問道。

對於成雪喬這個兒媳婦她其實是不喜的,但想著自家二兒子那個樣子能娶到成雪喬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說出去也是一樁得意之事。

她並不是真的關心成雪喬能不能有孩子,反正這後宅能生會生的女子有很多,原本成雪喬不被錦韻侯府重視也就罷了,可如今因成雪喬舍命一救,無論是帝後還是錦韻侯府都對她另眼相看,所以她必須要通過成雪喬讓國公府變得更加昌盛起來。

“該說的我上次就已經說過,這次也沒有什麼不同,醫術有限!”安玉善淡淡說道。

安玉善的話讓林國公夫人眼神暗淡了一些,然後充滿憐惜地看向成雪喬:“孩子,你莫要傷悲,無論怎樣你都是林國公府的二夫人,孩子的事情咱們從長計議。”

成雪喬臉上劃下淚痕,點點頭,然後又看向安玉善:“雪喬還有些事情相向郡主請教,不知郡主……”

“可以!”安玉善正想和她說些別的。

林國公夫人也看出成雪喬還是不死心,她很知趣地離開了,房間裏伺候的丫鬟也都被成雪喬揮退了出去,房間裏就剩下成雪喬和安玉善。

“郡主,我真的一點兒希望都沒有嗎?我知道之前因為我做錯事對簡兒……”就連成雪喬自己內心深處都覺得是因為簡兒的事情,安玉善這次才不肯幫她。

安玉善卻打斷她的話說道:“不是這樣!你和簡兒姐的事情是私事,我為你治病是公事,作為一個大夫,就算麵對的是我的仇人,我也會先治好對方再對付他,你這次受傷的是子宮,再加上小產,懷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怎麼會這樣!”這一次絕望是真的充滿成雪喬的全身,她不禁顫栗起來。

“其實,從你一開始策劃這一切的時候,就應該預想到這種可能!”安玉善依舊淡淡地說道。

成雪喬雙眼一愣,她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安玉善剛剛說了“策劃”這兩個字,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忐忑,不可能的,她這件事情做得如此隱蔽,不可能被發現的。

看出成雪喬眼中的狐疑和不安,安玉善也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把話挑明地說道:“你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可這世上事隻要你做過,必定會留下痕跡的。那蘇霜兒一心期盼進宮為妃,雖然經過上次宮中才藝比試蘇家姐妹名聲受損,但皇後娘家姐妹的身份讓心高氣傲的她絕不會把尋常男子放在眼裏,也正是利用這一點,你讓她把目光轉向了慕容遲。你很清楚慕容遲喜歡的是簡兒姐,兩個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那蘇霜兒本就言行衝動嫉妒成性,隻是你沒有料想到她竟然膽大如此,敢在宮宴之上想用金釵傷人。我聽說,當時蘇霜兒惱怒之下拔出金釵原本是要被旁人攔下的,可是她腳下一滑就朝簡兒姐刺去,而這時你正好擋在了簡兒姐前麵。你可能不知道,蘇霜兒在死之前見過我的人,她說當時自己並不是真的想刺簡兒姐,隻是她先是被人撞了一下,腳下又一滑,這才不由自動地往前撲去。”

聽著安玉善的話,成雪喬臉上變了顏色,但很快鎮定如常,反正蘇霜兒已經死了,至於挑撥蘇霜兒的那些話,又沒有人能證明是她說的,沒有證據即便安玉善懷疑又能如何。

“你做這一切真的值得嗎?就為了重新得到錦韻侯府的重視,就為了繼續對簡兒姐報複,你拿自己的孩子做籌碼,真的值得嗎?”安玉善充滿憐憫地看向成雪喬,這一刻她是真的有些同情成雪喬,如果不是一念之差,她的人生絕對不會是這樣的。

“郡主說的話我不明白,蘇家五小姐和我隻不過點頭之交,她蓄意傷人害我再也不能有孩子,我對她自然是有恨的。至於其他的,以前的我做錯了,難道就不能給我改正的機會嗎?!”成雪喬咬了一下嘴唇說道。

“如果真是知錯能改,我自然樂見其成。其實這一切本和我沒有關係,隻要你不存了害簡兒姐的心思,我手裏現在那些你害人的證據就不會公布出來。你已經得到你想到的不是嗎?雖然日後你沒有孩子傍身,但你的誥命身份,錦韻侯府的依靠,再加上你自己的聰慧,你的日子過得並不差,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你執意要把這些不幸怪罪到別人身上,最後受傷的還是你自己。你應該很清楚我的能力,我是不會讓你再傷害到簡兒姐的,尤其是經過這一次的事件之後!”

論心計,簡兒根本不是成雪喬的對手,而自己又不可能殺了成雪喬以絕後患,否則以簡兒的心性,即便知道成雪喬這次是想害她而害了自己,也會原諒成雪喬的,進而被她利用。

那麼自己隻能從源頭來防備和警告成雪喬,就連錦韻侯府那裏她也要事先知會一聲,不能讓成雪喬把所有人當猴耍。

“郡主多想了,如果你真的不放心,不如把你手中所謂的證據公布出來,反正我已經名聲盡毀,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事情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裏去!”成雪喬慘然一笑說道。

“這證據該知道的人自會知道,不該知道的人也不會知道,你隻需要明白,隻要你不去傷害那些我在乎的人,我也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安玉善並沒有打算把這次事情的真相公之於眾,雖然成雪喬算計了蘇霜兒,但也正好給永平帝和蘇瑾兒一個懲治蘇家的機會,一旦得知蘇霜兒隻不過是被人利用,蘇家很可能借此大做文章,她可不想蘇家給蘇瑾兒添堵。

成雪喬沒有再說話,這段時間她心裏真的很亂,沒錯,之前她是十分地恨簡兒,更恨錦韻侯夫人還有老夫人,但是這一次在宮宴之上的受傷讓她痛徹心扉,也讓她有了新的感悟,她處心積慮地做這一切卻最終報應到自己身上,難道真的要魚死網破才能解她心頭之恨嗎?

聽了安玉善的話,她感覺到了威脅和壓力,但同時內心深處還有一些釋然,就算現在簡兒死了或者過得比她更慘更悲,她就會過得更開心嗎?

成雪喬低頭沉思的時候,安玉善沒有打擾她,而是悄悄走了出去,很多心結都是要自己解的,成雪喬是個聰明人,她畢竟在錦韻侯夫人身邊生活了很多年,本性並不壞,隻是被嫡庶得失一時蒙蔽了心智,或許借著這次的事件能讓她真正想明白。

安玉善從林國公府回來的當晚就被永平帝急召進宮,蘇瑾兒陣痛要生了。

宮中早有接生嬤嬤候在一旁,安玉善之前也特意為蘇瑾兒準備了一間產房,所需東西也都交代清楚,隻不過因為蘇瑾兒是雙胎,她的身體雖然調養很好,但生孩子比尋常孕婦還是困難些。

產房裏,傳出蘇瑾兒一陣又一陣的嘶喊之聲,永平帝想進去卻被陳其人攔住了。

“皇上別著急,有師妹在,皇後娘娘不會有事的!”

“這都兩個時辰了,眼看天都要亮了!”永平帝雙手一會兒握拳,一會兒鬆開,顯得焦躁不安。

就在這時,產房裏傳出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之聲,很快就有人推門出來報喜:“皇上大喜,娘娘生了位小皇子。”

緊接著又有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之聲,這次報喜之人滿臉笑容地說道:“皇上大喜,娘娘又生了位公主!”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喜得龍鳳!”陳其人笑著說道。

“好,好,賞,都賞!哈哈哈……”永平帝暢快大笑道。

一個時辰後,當安玉善和醫女們一起安置好有些虛弱的蘇瑾兒之時,永平帝已經抱著他的一兒一女快步走到蘇瑾兒的麵前,然後將兩個孩子放在蘇瑾兒的身邊。

“瑾兒,這是我們的孩子!”永平帝臉上的寵溺和溫柔讓一旁的安玉善看得都有些受不了。

蘇瑾兒在產房已經見過兩個孩子,此刻再見心中母愛泛濫,眼淚更是忍不住。

“別哭,對眼睛不好!”安玉善低聲說了一句,然後不忍打擾帝後的溫情時刻,打算退出去。

沒想到這時有太監急匆匆跑來稟告,說是南疆八百裏加急奏折。

永平帝拆開看之後,龍顏大悅,秦老將軍和遊將軍不但將南疆悍匪一網打盡,還重新整頓了南疆軍務,更是將意圖擾亂南疆安寧的亂臣賊子也給斬殺殆盡,如今的南疆是一片清明。

沒等永平帝放下南疆報喜的奏折,北疆大捷的消息也快馬傳到了宮中。

安玉善也因此早一步得知,在北疆的三國之戰,突然發生了詭異的逆轉,原本瓦番國與東竹國聯手要對付大晉朝,待迷霧散去之後,竟然變成了東竹國與大晉朝聯手,將瓦番國的二十萬大軍誅殺殆盡。

一個月後,季景初班師回朝,北疆所有軍務依舊由歐陽傑掌管,與此同時,秦老將軍和遊將軍也從南疆凱旋而歸,他們之前的罪責自然一筆勾銷,永平帝還對兩家多有嘉賞。

後來,安玉善才從季景初的口裏得知,這場戰爭是東竹國國主與瓦番國國主之前就密謀好的,兩人打算事情成功之後瓜分大晉朝的國土。

而東竹國國主很早之前就不滿寒家對東竹國的控製,於是趁寒冬不在東竹國,寒徹大意之時,殘害寒氏一族,而這也徹底惹惱了寒徹和寒冬。

雖然寒徹一開始迫於壓力和救族人性命而受製於東竹國國主,在北疆戰場上設置了陣法,但安氏一族的神相大人親自去了北疆,同時也設下了陣法,沒人知道寒徹與神相大人究竟是如何交鋒的,但是在寒冬回到東竹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東竹國皇室用血洗之法掌控在自己手中之後,北疆戰場就變了形勢。

瓦番國大敗之後,瓦番國國主迫於東竹國和大晉朝的壓力不得不寫了降書,並承諾每年都會給兩國奉上牛羊馬匹和金銀珠寶。

北疆戰爭結束之後,東竹國國內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令安玉善沒想到的是,僅僅北疆三國之戰結束不足月餘,寒冬就徹底掌控了東竹國的朝堂,進而登上了帝位。

雖然寒冬當了皇帝,但反對他反對寒家的人不在少數,以至於東竹國在經過一場戰爭之後國內的局勢更加嚴峻緊張,自然無暇再對付大晉朝。

而寒冬也知道自己初登帝位最不想麵對的就是內憂外患,因此他當上皇帝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大晉朝示好,承諾百年之內絕不主動挑起戰爭,願結兩國永久之好。

永平帝也不是一位好戰的君主,兩國的和平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況且大晉朝與東竹國曆來都是關係不錯的友鄰。

北疆大捷,舉國歡慶,又加上臨近過年,整個大晉朝都是一片喜氣洋洋之態。

臘月初六,安玉善心心念念的醫學院終於完工,為了慶賀,她特意舉辦了一次別開生麵的自助火鍋宴,地點就在醫學院的大廣場上。

這天,雖然溫度低寒,但是陽光看起來還不錯,沒有風,偌大的醫學院廣場上擺滿了幾十張中間露空的桌子,桌子下放著炭火,桌子上擺著鴛鴦火鍋,汩汩冒著熱氣。每張桌子前都圍滿了人,火鍋裏的大筷子大鐵勺被人輪番搶著使用。

“我還是頭一次這樣吃火鍋,真熱鬧!”純妍郡主坐在蘇瑾兒的一側笑著說道。

“我也是!”坐在純妍郡主另一側的長公主也是笑臉盈盈。

“看來大家都是!”已為人母的蘇瑾兒看起來容光煥發,她的身體是越來越好了,“對了,義母,玉善和景初的婚事到底準備什麼時候辦呀?”

蘇瑾兒這一問,大家都把目光轉向了坐在長公主身側的尹雲娘,現在安玉善和季景初都是大晉朝的大紅人,他們一個是女神醫郡主,一個是戰神大將軍,而兩個人的婚事也拖了又拖,好多人都關注著呢。

尹雲娘一笑,說道:“族裏的神相大人重新給算了日子,說是明年正月十六是個諸事皆宜大吉大利的好日子,幾十年也碰不到這樣一個婚姻和順的好日子,他們的婚事就定在這天。”

“真的?”純妍郡主雙眼升起了亮光,安氏一族的神相大人她也是知曉的,那可是個神仙般的人物,他算出來的日子定是不會錯的,“既然是這樣好的日子,那就把我家那臭小子和簡兒的婚事也定在那天。”

“真的?”這次換尹雲娘反問道,因為來年的正月十六是個難得的好日子,她不想自家女兒錯過,也不想簡兒錯過,就先去找了錦韻侯夫人商議,錦韻侯和錦韻侯夫人自然同意,本想著這次宴會之後就先找純妍郡主通通氣兒,沒想到純妍郡主已經有了這個想法。

“自然是真的,幾十年都難碰到的好日子,錯過可就沒有了!”純妍郡主笑著說道。

“既然是好日子,不如我家瑤兒也在那天出嫁好了!”長公主微微一笑說道。

“長姐,季瑤同意嫁給陳院首了?”蘇瑾兒有些吃驚地看向了長公主,之前眾人一直極力撮合季瑤和陳其人,但季瑤顧忌太多,一直拒絕陳其人,也不知長公主是怎麼說動她的。

“能遇到一個對她好的男子,怎麼會不同意,她不同意,我這個當娘的可不答應!”自己的大女兒這些年受盡苦楚,如今有一個男人願意全心全意地愛她,自己這個當娘的自然不願她因為世俗的一些看法將到手的幸福推掉。

“這樣好的日子的確不能錯過,看來我要趕緊給我家兄長寫封信,璿姐兒與秦王府的婚事也定在那日最好了!”川王妃也跟著湊趣說道。

“既然這樣,還不如辦個集體婚禮!”安玉善就在蘇瑾兒她們隔壁桌和唐素素、黎悅、安玉若坐在一起,剛才蘇瑾兒這桌說的話她們全都聽到了。

“集體婚禮?”

“是呀!”安玉善並沒有女兒家談論婚事時的羞澀,反而眼中都是濃濃的興致,“既然正月十六是千載難逢有利於婚姻的好日子,大家都想在這天娶媳嫁女,與其吃完東家飯再去趕西家場,不如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地參加集體婚禮,在一起吃喜宴好了,而且還省時省力省錢,何樂而不為呢!”

“我看這個主意不錯,到時候就在宮中辦這場集體婚禮,也讓我和皇上沾沾你們的喜氣!”蘇瑾兒也來了濃厚的興致。

“我看行!”純妍郡主和長公主都點點頭,光是能在宮中辦婚禮這一項就足夠讓新人感到榮耀了。

“說什麼呢這樣熱鬧?”這時候永平帝由季景初、邵華澤、黎博軒、慕容遲幾人陪著來到了蘇瑾兒她們跟前問道。

蘇瑾兒笑著將集體婚禮的事情簡短地給永平帝說了一下,永平帝滿臉笑容答應下來,還問都有哪幾對要在那天成婚。

“皇上,我和簡兒算一對!”慕容遲搶先說道,樂得嘴巴都開了花,他可沒想到這麼早就能娶簡兒進門。

坐在安玉善身邊的簡兒見慕容遲急不可耐的樣子,羞得臉都要埋在桌子底下了,純妍郡主隻是嗔笑著看了自家兒子一眼。

“玉善和景初一對,秦恒和歐陽玉璿一對,季瑤和陳院首一對,這一共是四對新人!”蘇瑾兒故意掰著手指算起來笑著說道。

安玉善緊接著在一旁又說道:“皇後娘娘,還有兩對呢!”

“還有兩對?哪兩對?”眾人詫異地看向她。

“我齊傑哥和素素姐的婚事大爺爺說也定在正月十六!”安玉善有意瞥了一眼唐素素,而唐素素聽她這樣說,和簡兒一樣羞得有些抬不起頭來。

“那還有一對呢?”

“這最後一對……”安玉善並沒有明說,而是特意看了看身旁的黎悅,又故意瞅了瞅站在季景初身邊的邵華澤,意思不言而喻,第六對就是他們。

“不會吧!”慕容遲張大眼睛瞪向邵華澤,“你們什麼時候看上眼的?”

慕容遲的這個疑問也是在場很多人心中的不解,自從邵華澤與錦韻侯府的成雪喬解除婚約之後,倒是有不少名門閨秀起了嫁入晉國公府的心思,但玲瓏公主這次選媳更為謹慎,晉國公府也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聽了慕容遲的話,黎悅成了安玉善這桌第三個羞得不想抬頭的人,而邵華澤則是一臉淡然笑意。

“澤兒,你與黎姑娘真的……”玲瓏公主剛才聽尹雲娘說正月十六是個婚嫁的好日子,心裏又是羨慕又是遺憾又是酸澀,她還以為邵華澤會繼續固執下去,隻要他肯成親,就是門第低一些的閨秀也沒關係,卻沒想到是崇國公府的嫡小姐,那可是真正的書香世家呀。

“娘,原本孩兒想等宴會結束之後就告訴您,再去崇國公府求親,沒想到靈伊郡主嘴太快了,還請娘不要生氣!”邵華澤似是不滿地看了安玉善一眼,又有些歉然地看了黎悅一眼。

安玉善也不介意,從邵華澤此時的眼神之中,她可以看出有些事情他是真的放下了,而且他的心中也開始有了真正在乎的人。

“是你動作太慢了!”季景初可見不得自己喜歡的女人受委屈,還被人埋怨。

“我生什麼氣,我高興還來不及了,這個兒媳婦我可是滿意的很,待會兒娘就回去準備聘禮!”玲瓏公主高興地說道。

也不知火鍋宴上眾人的這番話怎麼就傳了出去,以至於到了正月十六這天,大晉朝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婚嫁潮,好多人家都趕在這天娶媳婦嫁女兒,好多地方都出現了花轎擁堵的場麵。

這其中最壯觀最引人注目也最熱鬧的自然屬皇宮裏舉辦的六對新人的集體婚禮。

百姓們聽說,這場集體婚禮的六位新娘穿得全都是皇後賞賜的一模一樣的鳳冠霞帔。

百姓們還聽說,六位新郎官迎娶的時候還要“過五關斬六將”才能迎娶到自己的新娘子,而新娘子的家人是想盡了辦法難為新郎官,急得其中一位新郎官差點兒因為娶不到媳婦要掉眼淚。

百姓們還聽說,鬧洞房的時候皇後想了很多法子考驗六對新人,其中表現最好的就是靈伊郡主和季將軍。

百姓們還聽說,六位新郎官被皇上和群臣灌得差點兒走錯洞房鬧笑話,最後全都是被抬著回府的。

百姓們還聽說……

六年之後,初夏,大晉朝京城大街之上川流不息,這幾年在永平帝的治理之下,百姓們安居樂業,大晉朝日益繁榮昌盛。

街道之上隨處可見各類大小藥鋪,往來的藥商也是日益增多,自從六年前靈伊郡主的醫學院開辦之後,就專門開設了藥材種植這一學科,現在大晉朝的藥農可是香餑餑。

醫學的發展讓大晉朝百姓們的身體越來越康健,得到的實惠也越來越多,醫學知識的普及更是讓普通百姓也懂得自診病痛,有時不用坐堂大夫寫方子,自己就能到藥鋪抓了藥治病。

“阿嚏——咳咳……呃……”就在大街擁擠的人群之中,一位身穿夏衫的中年男子看起來臉色很不好,此時的他張口抬肩,有些喘不過氣,鼻涕也流了出來,咽喉之處更是發出十分刺耳的聲音。

“這位大叔,你除了齁喘,還有其他症狀嗎?”就在這時,一位長得粉雕玉琢般的可愛小女孩湊近中年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關心。

麵對這樣一個長相柔美可愛的小女孩,再被她甜糯糯的聲音一關心,饒是鐵石心腸也不禁軟了下來。

“我還有些腹脹和嘔吐,不過將腹中廢氣排出就好了!”中年男子不好對一個甜美的小女孩說出“放屁”這樣的粗俗字眼。

小女孩亮晶晶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後點點頭,又問道:“那大叔你是怎麼得的這種病呢?”

“我是小時候被嚇著有了這病,如果晚上被冷風吹到或者陰雨天,甚至多吃一些就會犯病,不過過了十幾天就好了,幾十年的老毛病了,沒事的!”中年男子虛弱地笑笑說道。

“這樣啊!”小姑娘低頭想了一下,突然笑著抬起臉看著中年男子說道,“那我給你一個治此病的方子吧,回家之後,你可以用甘草、茯苓、幹薑、半夏、橘皮、細辛、砂仁、桂枝煎服。”

“這……”中年男子雖然很感激小姑娘善意的詢問,但開方子這種事情可不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能做的。

小女孩看出了他的不信任,眼中有些失落,然後轉臉朝著身後的方向帶著不確定的聲音問道:“娘,我的方子錯了嗎?”

就在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位挽著婦人髻的美麗女子,她身邊還跟著一位白發藍衣的少年。

沒等美麗女子出口,那少年就趕緊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寵溺地笑著說道:“方子自然是沒錯的!”

“寒陽哥哥說沒錯那就一定沒錯了!”小女孩臉上重又散發出自信的笑容。

美麗少婦看著小女孩和少年無奈一笑,然後對那中年男子說道:“你的病痛時日久長,不妨試一試我女兒剛剛說的藥方,說不定你這幾十年的病痛很快就好了!”

“你們怎麼在這兒,該回家了!”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個磁性沉穩的男聲,而小女孩一看到那俊朗的男子,就鬆開少年的手朝他飛撲過去,口中甜甜地喊著“爹爹”,這一幕讓藍衣少年有些吃味地皺了一下眉頭。

等到這四人轉身離開,中年男子還愣在那裏,這時有好心的人提醒他道:“剛才那藥方你不妨回去試一試,說不定有奇效。”

“你怎麼知道會有效果?”中年男子更是疑惑。

“今天你真是走運,你當自己剛剛遇到的是什麼人,那可是咱們大晉朝的女神醫靈伊郡主,能讓她認可的方子自然是有奇效的。”

“原來如此!那我趕緊去抓藥試一試!”

安玉善和季景初並肩走在大街上,並沒有將剛才的插曲放在心上,兩個人難得有如此輕閑的逛街時光。

看著前方幾步遠的地方,寒陽牽著小女兒的手在買糖人,季景初眉頭皺的緊緊的,最近,他對寒陽這小子可是越來越沒好感,偏他還是安玉善如今最得意的弟子。

“你打算什麼時候送寒陽回東竹國?現在寒冬已經穩坐帝位,寒陽的病也有了好轉,你總不能讓東竹國的太子總呆在大晉朝吧。”季景初說道。

“也不知道寒冬是怎麼想的,竟然會立寒陽為太子,這孩子一心鑽研醫術,可沒有什麼野心,我還想多留他在身邊兩年呢!”通過這些年的相處,安玉善是越來越喜歡寒陽這個孩子。

“那不行,再留他咱家女兒都要被他拐跑了,我可不想女兒和寒家扯上什麼關係!”作為一個父親,季景初沒辦法看著疼愛的女兒日後陷入痛苦之中,一切都要斬斷在萌芽之中,他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和一個正常人成婚生子。

安玉善了解季景初的擔憂,雖然她覺得季景初現在就考慮這些似乎有些為時過早,但她也能猜出寒陽對自家女兒的幾分心思。

作為母親,她同樣也不希望女兒日後陷入痛苦之中,隻是感情的事情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他們都還小,有些事情不用操之過急!”

“小什麼,想當年你我二人不就是像他們這樣的年紀,情根一旦種下可就很難拔出來了。”

聽到季景初脫口而出的話,安玉善抬頭笑看著他道:“你這樣說,不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那又如何,這臭小子怎麼和我比!”季景初拽拽地說道。

“景初,假如你是寒陽,愛上了一個女子,你會選擇怎麼做?”安玉善突然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我不知道!”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定然希望能給你幸福的那個人是我,如果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那我會瘋狂嫉妒那個給你幸福的人,甚至想殺之而後快,但我又不能那樣做,因為你幸福我才能幸福。抓緊還是放手,其實不在於我,而在於你。”

“在於我?”

“是的!因為我愛你,永遠不會放開你的手,你呢?”

季景初眼神灼灼地看向安玉善,大街上的人群在他眼中早已經模糊一片,他的眼中隻有她。

“心悅君之,生死病痛亦不能阻!”安玉善笑著堅定地說道。

季景初動情地牽起了安玉善的手,兩個人相視一笑,看向前方那依舊在買糖人的寒陽和自家女兒。

如果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又有什麼能阻擋兩個人相愛的腳步呢!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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