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大結局(2 / 3)

“任太醫他診脈之後說,我這兒媳並不是得了寒症,而是得了熱證,有些肝火旺盛,於是給重新拿了藥,可結果和上次一樣,這病不但沒好,反而更嚴重了。任太醫他一看這個結果又趕緊拉來了郡主你的師兄安大夫,可診斷出來的結果也是一樣的,開出的藥方也和任太醫一樣,現在他們都在府中呢。”安平侯夫人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如果安玉善再晚幾天回來,她兒媳估計就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那現在病人情況怎麼樣?”沒想到問題竟然這樣棘手,任太醫和安勿言都搞不定。

“非常糟糕,說是孩子在肚子裏動得厲害,我那兒媳……唉!”安平侯夫人有些不忍說下去。

“那快走吧!”聽到安平侯夫人這樣說,安玉善也想快點見到病人。

任太醫和安勿言此刻都在唐氏院中的偏房之內鑽研她的怪病,二人自信沒有診錯病,明明是對症下藥,可就不知道為什麼病人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

又因為唐氏現在是孕婦,而且她固執地要保住腹中胎兒,因此一些過於猛烈的藥他們也不敢輕易使用,照這樣下去大人孩子可能都保不住。

好在安玉善及時回來了,她這個女神醫說不定能解決這個難題,畢竟在對付疑難雜症方麵,目前大晉朝還無人能比得上她。

“郡主!”

“師妹!”

三人見麵之後就一起去了唐氏的臥房,而一看到床上躺著的病人,安玉善可是吃了一驚。

她不知道唐氏原本的容貌是怎樣的,但想來安平侯夫人不會為自己的兒子選一個醜媳婦,但現在的唐氏實在稱不上有多好看,甚至有些嚇人。

隻見唐氏挺著七個月的大肚子,身弱無力地半躺在床上,臉上滿是煩躁不安之色。安玉善先是給她診了脈,又讓她伸出舌頭,發現她的舌苔已經是正黃色了。

一般來說,無病之人的舌苔該是薄白苔,如果患了熱證,舌苔就會微微泛黃,但也隻是淡淡的黃色,但唐氏的舌苔已經是正黃色,不僅如此,她的舌苔還有一半已經潰爛消失,這樣的情況非常危險。

當然,這些症狀已經讓安玉善吃驚,更吃驚的是唐氏的眼睛已經非常嚴重地突出了眼眶之外,她的脈象洪數兼浮。

“師妹如何?”安勿言見安玉善已經給唐氏診斷完畢,於是急問道,這幾天他可是被這怪病“折磨”的沒睡過一個好覺。

“這是邪熱內盛,氣血兩燔之症。”安玉善給出了自己的判斷,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唐氏這個病並不難治。

任太醫和安勿言一聽眉頭皺的更緊了,安玉善的診斷結果和他們的並無不同,都判定唐氏是得了熱證,可吃了藥唐氏為什麼不見好呢?

“既然是熱證,那用了蘆薈、龍膽草這個苦寒藥物為何沒有見效,反而像是加重了病人病情呢?”任太醫不解地問道。

安玉善走到一旁有筆墨紙硯的桌子前坐下,一邊寫著藥方,一邊給任太醫和安勿言解釋道:“在醫學溫病的診治中,像世子夫人這種邪熱在人體內的情況,有時還真不能用大苦大寒之物,因為這樣的藥物都燥,會更加損傷津液,而且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那就是冰伏邪熱。”

任太醫和安勿言都聽得十分認真仔細,就連等在一旁的安平侯和安平侯夫人也凝耳細聽。

“怎麼會這樣?”安勿言覺得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似乎又變多了,看來以後要更加努力鑽研醫術才行。

“其實道理很簡單,比如有人需要一些解毒藥物來治病,像大青葉、魚腥草這樣的草藥,要想有效用,量上自然有要求,可這類寒涼藥物導致病人高熱纏綿不退,病情反而加重,這都是冰伏了邪氣。遇到這種情況,就要用一些清透的藥材,使病人體內的邪熱往外走,這樣才有利於病人身體的恢複。”

說完,安玉善的藥方也寫好了,任太醫和安勿言都拿在手中先看了一眼,隻見藥方上寫著:炙甘草四錢、生石膏四兩、犀角六錢、知母一兩、麥冬五錢、京米一撮、細生地六錢。

“師妹,你這生石膏是否太多了,她可是個孕婦!”安勿言心中有疑問直接就問了出來。

安玉善微微一笑,說道:“生石膏具有透熱外出的功能,可以大劑量的使用,不過對於一些體虛的病人,就一定要配合扶正的藥物才可以。這道藥方中的知母便可以輔助生石膏,它可是有清肺熱的功效。”

“那這犀角又有何用?”犀角可是一味很珍貴的藥材,在大晉朝可是很難尋到的,不過任太醫聽說仙草莊似乎有。

“犀角乃是透營分之熱的藥物,我記得有本醫書上曾記載道:‘乍入營分,猶可透熱,仍轉氣分而解,如犀角、元參、羚羊等物是也’,如果犀角這味藥沒有,我可以改用別的藥用,不過我記得仙草莊似乎有,侯爺,您可以先去問一問,現在仙草莊莊主就在京城。”安玉善說道。

安平侯從任太醫手中拿過藥方,又聽了安玉善剛剛一番十分專業的解釋,他懸著幾日的心這才放了下來,趕緊派人去仙草莊在京城開的藥鋪裏抓藥。

很快,藥就抓來了,而在安平侯府的人去抓藥的時候,安玉善又給唐氏進行了針灸,等到唐氏喝下安玉善開的方子裏的藥,她臉上的煩躁之氣減少了些,還驚喜地說肚子裏的孩子也不再躁動了。

聽到唐氏這樣說,所有人都呼出一口氣,這也就是說安玉善所開的藥方有效,病人的症狀已經在減輕了。

三日後,唐氏的情況又有了新的改變,她大解小解都有些困難,而且舌苔竟變成了黑色,嘴唇也開始幹裂,這又把侯府的人給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又去請了安玉善來。

安玉善看後卻是麵露喜色,笑著解釋說,表麵上看起來唐氏的病似乎更重了,事實上,她的這些症狀正是邪氣要從裏向外出的表現,這時候隻要用瀉下法即可。

但因為唐氏是個孕婦,安平侯夫人擔心會傷害到她腹中胎兒,眾所周知,瀉下法是可能導致孕婦流產的。

安玉善卻胸有成竹地說了一句:“有故無殞,亦無殞也”,並重新給開了藥方,讓人給唐氏熬了兩碗,分兩次服用,泄了體內汙物之後,新開的藥就要立即停用。

沒想到兩服藥下去之後,唐氏不但身體發熱的情況突然消失了,脈搏也恢複正常,就是往外吐出嚇人的雙目也慢慢縮了回去。

之後,隨著唐氏情況的繼續好轉,安玉善又重新給她開了新藥方,直到她完全恢複正常。

安玉善給唐氏治病的藥方也很快流傳了出去,對於安玉善的神奇醫術已經沒有人再質疑,現在更多的人是希望能從她的身上學到更有用的醫術,以至於皇家醫學院還沒有開始招生,就已經有各地愛好醫學之人紛紛詢問了。

麵對大晉朝越來越熱的學醫潮,安玉善是欣慰的,但同時也有些無奈,更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

她這剛回京就被拉來拉去的看病,按說現在的太醫院已經不是當初的太醫院,而且有安氏醫館在,根本不用等她這個所謂的女神醫在就能治愈。

雖說歐陽傑和唐氏的病看起來怪異難治愈,事實上都是很簡單的病痛,可就是這樣簡單的病也難住了任太醫和安勿言這樣的醫學高手,歸根結底安玉善還是覺得這個時代的醫學知識太匱乏了,單靠臨床經驗的積累恐怕再過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邁出幾小步。

推廣更多的醫學知識和開辦醫學院培養更專業的人才,將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也是她餘生需要做的最重要的兩件事情。

於是,安玉善再一次把自己關在書房不出門,她必須要把腦子裏的那些牢記的醫書先寫下來,然後交由書局印刷,還有醫學院將要使用的教材也要重新調整,她覺得自己的時間實在是不夠用。

而此時,歐陽傑還活著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寒冬的耳朵裏,這件事情並不是他策劃的,也不是他爺爺寒徹的決定,而是那位自視過高的東竹國國主自己的主意。

外人都道寒家掌控著整個東竹國,這不過是說對了一半,東竹國皇室早就不滿大半朝堂都是寒家人,內鬥比外人想象的更激烈,隻是寒家幾輩人都是依附皇室而生,要想不被世人嘲弄唾棄,寒家人隻能站在權力的高峰,掌控著別人的生死。

寒冬很想站在那個最高峰試一試,他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但也清楚自己要付出比別人更高的代價,隻是爺爺寒徹一直告誡他要做好臣子的本分,可他不甘心為臣。

現如今,東竹國國主總是想拋開寒家自己做主,明裏暗裏打壓寒家,要不是寒徹懂玄妙的陣法,恐怕寒家早就成了國主案板之上的魚肉,就算寒家有怪病,也不是誰都能滅的。

上天欺負寒家,他寒冬尚不懂屈服,更別說是人了,就算世世代代有這種怪病,寒家也要永世傳下去。

現在歐陽傑還活著,對於東竹國國主來說是個壞消息,但對寒冬來說卻算上是一個好消息,這讓他更進一步確定安玉善的醫術是神乎其神,她連死了三天的人都能救活,那麼還有什麼疑難雜症是她治不好的,隻要有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即便安玉善忙的沒時間,還是被寒冬秘密接到了京城外一處兩進的宅院中。

“漂亮姐姐,你來了!”寒陽一看到安玉善就高興地喊道,可惜他隻能呆在暗影之中,是不能跑到陽光下的。

對於天真爛漫的孩子,安玉善沒法夾雜家國那些的大事,如果有可能,她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夠治好寒陽的病,讓他能夠真正地奔跑在陽光之下。

安玉善衝著寒陽友好地笑笑,然後從自己的藥箱裏掏出一個白瓷瓶,遞給他說:“這是送給你的糖丸,每天吃三粒,吃完之後,姐姐再給你送來。”

寒陽看著瓷瓶眼神一亮地說道:“姐姐,這是不是能治我病的藥,等我吃完了,我就能去外邊玩了。”

從小到大寒陽吃過不少的藥,聰慧的他一眼就看穿安玉善給他的根本不是什麼糖丸,而是能治他怪病的藥,他就知道這個神醫姐姐一定能治好他的病。

安玉善很想否認,但是看著寒陽眼睛裏那喜悅的亮光,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就算自己不能根治寒家的白化病,但是憑借自己的醫術稍加改善還是可以的。

“你很想去外邊玩嗎?”安玉善看著寒陽問道。

寒陽重重地點點頭,想了一下又說:“我想不穿遮光的黑衣服去外邊玩,也不戴帽子,就像別的孩子一樣。”

這或許是每個寒家人內心深處最真切的願望,像個正常人一樣走出去,不被他人用異樣的眼光注視,但又何其難。

“如果你能乖乖聽話,不怕疼,等過一段時間,或許真的可以在外邊玩一小會兒呢!”安玉善笑著說道。

“真的嗎?”寒陽這次眼睛睜的更大了,“漂亮姐姐,你沒騙我?!”

“這次我沒騙你!”安玉善笑著說道。

安玉善對寒陽說的話寒冬全都聽到了,雖然他不解之前安玉善還說對寒家的怪病束手無策,為何現在又出現了希望,但總歸是好的消息。

安玉善離開之前留下了一張所謂“糖丸”的藥方和一張藥膳單子,並留下一句話,將寒陽十日後送到逍遙伯府。

雖不解安玉善此舉的用意,但寒冬也不認為安玉善這是在拿寒陽做威脅,就算寒陽在逍遙伯府,他寒冬想做什麼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阻止住的。

安玉善還真沒別的想法,現在她籌辦的醫學院大致框架已經有了,書局也越來越像樣,她要做的事情一下子堆積的太多,根本沒時間城內城外兩頭跑,而且寒冬每次都弄得神神秘秘的,季景初又擔心她的安全,兩方人馬要是每次都玩你追我趕或者捉迷藏的遊戲,都夠累的。

因此,她才決定讓寒陽呆在自己身邊,既然寒徹和寒冬願意把寒陽這個小家夥做一個“試驗品”,那她就盡力而為吧。

隻是誰都沒想到,還沒等寒冬把寒陽送到逍遙伯府,大晉朝的北疆和東竹國的寒家就出事了。

自從歐陽傑來京之後,北疆的一切事務就交給了他的長子歐陽明和幾個忠心的部下,不過就連他帶來京城最信任的人都能背叛他,北疆再有其他奸細也就不奇怪了。

永平帝為了更好地控製北疆,而歐陽傑為了徹查奸細,君臣二人商議之後並沒有對外宣稱歐陽傑還活著,反而說他傷重不治身亡,一時間就連朝堂內外都因為北疆大元帥的突然死亡波動起來。

眼看北疆要亂,可這時瓦番國和東竹國竟然聯手集結了五十萬大軍要在大晉朝的北疆撕開一道口子,然後分而食之。

突來的戰爭讓大晉朝的百姓變得不安起來,京城裏也時時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氛圍,安玉善也無法安心呆在房間裏著書立說,因為永平帝剛剛下旨,要讓季景初帶兵去北疆。

“怎麼好好的就要打仗呢?”尹雲娘還想著這次安玉善平安歸來就趕緊把她和季景初的婚事辦了,可季景初這一走,成婚的日子勢必又要推後了。

“我看那瓦番國就沒什麼好人,東竹國的人也是壞透了,不是說瘟疫的事情就是他們在背後搗鬼嗎!回頭我讓人多釀一些藥酒讓夫君一起帶著到北疆,絕對不能讓那些壞人得逞!”已經懷有身孕的安玉若氣憤地說道。

當初瓦番國大皇子調戲歐陽玉璿和二皇子糾纏她的事情,可是讓她氣惱了很久,她對瓦番國的人可是沒有一點兒好印象,最重要的是這次出征,黎博軒也會跟著季景初一起去。

“怎麼?三姑爺也要去?”尹雲娘吃了一驚問道,原本季景初這個未來姑爺要去戰場,她就已經擔心不已,沒想到黎博軒也要去。

“娘,不止三妹夫要去,我家那個也要跟著去!”就在尹雲娘和安玉若在房中說話的時候,安玉冉挺著大肚子氣呼呼地走了進來。

“二姐,二姐夫惹你生氣了?!”安玉若問道。

“他倒沒有惹我生氣,是我自己生自己的氣,要是我肚子裏沒揣著一個孩子就好了,這次去北疆我也可以跟著一起去。”安玉冉有些失落的說道。

尹雲娘一聽是又急又怒:“你都懷孕了還不安分,別以為二姑爺寵著你就無法無天,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在家裏養胎。你剛才說什麼?二姑爺也要去?”

此刻,尹雲娘覺得有些頭疼,出征打仗又不是什麼好事,她家裏這幾個姑爺是怎麼回事!

“嗯,我也是才知道的,他在軍中竟然還有職位,這一次瓦番國和東竹國有五十萬大軍呢,現在新皇剛剛登基,你家二姑爺說,這一仗咱們不能輸,他要去盡一份力。雖然我不知道他打仗行不行,但是他武功還是不錯的。”安玉冉對薑鵬看起來信心十足。

“二姐,你就真的一點兒不擔心二姐夫?”安玉若覺得安玉冉有時候看起來挺沒心沒肺的,她沒從她臉上看出什麼擔憂來,反而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他命硬著呢,死不了!”擔心自然是有的,隻不過安玉冉不善於這類情感表達罷了,她習慣了用拳頭表達憤怒,但其他情緒她還真不知道如何展現,索性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呸呸呸,你這死丫頭說的什麼胡話,二姑爺、三姑爺還有四姑爺他們一定會平安歸來!”尹雲娘狠狠地瞪了一眼安玉冉,要不是她懷著孕,自己肯定拿掃把敲她。

“娘你不也說了‘死’字,我現在可是孕婦!”安玉冉指指自己的肚子,撇了一下嘴笑看向被自己說愣住的尹雲娘。

“我……”被女兒如此搶白,尹雲娘尷尬地不知說些什麼,她有時真是被自己這個二女兒氣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娘和兩位姐姐說的好熱鬧!”這時,安玉善走了進來,成功地給尹雲娘解了圍。

“玉善,你手裏拿的什麼?”尹雲娘見進來的安玉善雙手各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紅木箱子。

“這是送給二姐、三姐的禮物!”安玉善將小紅木箱子分別遞給了安玉冉和安玉若。

“禮物?”

安玉冉和安玉若詫異地互看一眼,接過箱子打開,看到箱子裏放了兩排大小不一的小瓷瓶,而且每個小瓷瓶上都貼著紙條,上麵有的寫著“止血散”,有的寫著“解毒丸”,等等。

看完這些兩個人瞬間就明白了安玉善送她們這份禮物的意義,這些藥粉、藥丸在戰場上非常實用,刀劍無眼,誰也無法預知會發生什麼事情。

當然,像這樣的小紅木箱子安玉善準備的不止兩份,凡是這次她熟識的要上戰場的人都人手一份。

不僅如此,安齊全、安齊誌和安齊傑三兄弟包括阿虎和安小遠幾人都主動請纓要去北疆,安玉善阻攔規勸不住,隻得抓緊時間教他們一些戰場上的急救知識。

眼看季景初帶領的大軍明日就要出發去北疆,而安玉善和他卻還連一麵也沒見,這幾天,他們一個忙著教人戰場醫術,一個忙著點兵召將,分身乏術。

“小姐,有人送來一封信!”臨近旁晚時分,木槿拿著一封信走進安玉善的書房。

安玉善打開信封,發現裏麵除了一封信,還有一塊黑色的令牌,展開信紙觀看,竟是寒冬給她寫來的。

信中言道,他有急事需要離開大晉朝,雖然兩國開戰在即,但他相信安玉善的醫德,不會為難寒陽一個孩子,所以他把寒陽留了下來,待戰爭結束,他會再來。

安玉善自然明白寒冬信中的急事是什麼,聽說這次是東竹國國主沒經過寒家的同意就擅自出兵,而寒冬作為將帥出兵這樣的大事他竟然不在現場,可以想見在東竹國的內部也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私心裏,安玉善希望東竹國內亂越嚴重越好,最好這一場戰爭能夠避免,她隻希望百姓能夠免受戰亂之苦。

“寒冬的信!”安玉善正在看信的時候,季景初未經丫鬟通傳就走了進來,看他一臉疲憊急匆之色,安玉善就知道他是百忙之中抽出一點兒空兒來見自己的,畢竟明日就要出征,他這個統帥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玉善點點頭,示意他先坐下,然後將信遞給了季景初,但季景初隻是擺擺手並沒有看,他雖然對寒冬這個對手有所防備,但也清楚為了寒家的怪病,他對安玉善現在不會產生威脅,更何況,現在寒家與東竹國皇室的關係很微妙。

這一次,東竹國國主能夠在寒冬不在東竹國的時候糾集這麼多的兵力與瓦番國合力攻打大晉朝,可見他想擺脫寒家控製的決心已久,暗中估計準備了很長時間,寒家在東竹國的境況應該不是很樂觀,這應該也是寒冬著急回去的主要原因。

“大軍明日出發,該準備的藥物我都已經委托仙草莊送往北疆,明日張茂會隨同齊傑哥他們一起去。”離別在即,似是有很多話哽在口中,但一時又不知說些什麼,安玉善隻得撿一些兩個人都知道的事情說一說。

季景初微微一笑,點點頭,他與安玉善之間其實不必經過更多語言上的交流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這種心靈相通般的默契是從他們最初相識時就有的。

他們之間的感情沒有多少曲折離奇,也沒有多麼波瀾壯闊,甚至很少爭吵誤會,好像山澗清泉一般日日夜夜平淡流淌,但卻最能滋潤彼此的心田。

“等我回來就成婚!”季景初站了起來,這一次出征非比尋常,他還要進宮再去見永平帝一趟。

“好!”兩個人的婚事已經拖了好幾次,以前安玉善還不想早點成婚,但從東竹國回來之後,她渴望早點兒和季景初有個屬於他們的家。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明天一大早我就走了!”將要轉身的時候,季景初不知為何又停下腳步,一臉期待地看向安玉善。

其實兩個人都屬於內斂之人,即便心中有炙熱的情感,越到濃時反而表現得愈加冷靜。

安玉善一邊輕輕地搖頭,一邊微笑著緩慢地朝季景初走去,而季景初心中似是了然她要做什麼,緩緩張開了雙臂,然後安玉善就依偎在他懷中,季景初便把她抱住。

雖然隻是一個看似平淡無奇的擁抱,但當兩顆心緊貼在一起的時候,他們能夠真切地感知到對方“砰砰砰”的跳動之聲,那裏麵藏著太多無法宣之於口的濃情蜜意、眷戀、牽掛和不舍。

大軍出征的那一刻,安玉善沒有前去送行,因為她被拉去給一位病人動手術,等她費盡辛苦保住那位急症病人的命時,大軍已經在幾十裏開外,她隻能站在城樓遙望遠方,祝福他們能大勝歸來。

接下來的日子安玉善過得愈加忙碌起來,她幾乎足不出戶地將自己悶在書房之中默寫那些經典醫書,然後交由書局印刷出來,而醫學院也在按照她的構想與計劃在安氏族人的幫助下一步步地完建之中。

三國之戰最終還是在北疆打響了,隻不過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顯得有些詭異,瓦番國、東竹國的五十萬大軍和季景初與重整北疆軍務之後的歐陽傑集結的五十萬大軍全都深陷在一場詭異的迷霧之中走不出來。

沒人知道迷霧之中三國將士究竟在經曆什麼,迷霧之外的人根本聽不到任何喊殺之聲,而且外邊的人一旦進入迷霧之中就很難出來,很明顯這是陣法在作怪。

隻不過勝負一時難以分曉,兩邊都有善於運用陣法的高手在。

安玉善得知這個情況之後,已經是在戰爭開始的半個月後,而且她還知道大晉朝這邊的陣法高手竟然是神相大人,他老人家不辭辛苦去了北疆戰場,而對方那位陣法高手似乎就是東竹國的國師寒徹。

另外,安玉善還得到一個消息,寒家果然出了問題,東竹國的國主不但狠辣地殺了很多寒氏族人,還抓了寒徹的家人威脅他打贏這場與大晉朝的戰爭,寒冬的將帥之位也早就易主,至於這中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安玉善自然無從得知,不過她並沒有將這些告訴寒陽,他還是一個孩子,最好暫時什麼都不知道。

初秋的蕭瑟帶來一絲寒涼,雖然北疆戰事令人擔憂,但京城繁華熱鬧依舊,皇宮內院也因為蘇瑾兒即將臨盆變得喜氣洋洋,但又夾雜著一些緊張。

這天,安玉善正在屋子裏繼續她的默寫大業,青鶯拿了一張皇後蘇瑾兒的請帖來,說是帝後明日要在皇宮設宴款待慕容山莊的純妍郡主,如果安玉善有空可以前去參加。

“也就是說,我要是沒空的話,也可以不參加!”看著蘇瑾兒親手所寫的請帖,安玉善笑著說道。

青鶯在一旁也笑了,回道:“皇後娘娘說了,郡主您最近忙得很,平素又喜歡清靜,也不喜歡參加京中的大小宴會,純妍郡主也知您最近悶在書房寫醫術,說您是在為百姓謀福祉,別因為她耽誤了,反正她這一次來京要看的也不是您,您去不去不重要!”

聽到青鶯絲毫沒有遮掩的話,安玉善“噗嗤”一聲樂了,蘇瑾兒是了解她,而這位從未見麵的純妍郡主倒是爽直的可愛,她可是簡兒的未來婆婆,不過這性子她喜歡。

“看來你家皇後和這位純妍郡主不是很想讓我去!”安玉善笑了,“既然如此,我就安分守己呆在家裏吧!”

自己雖然不去參加這次宴會,但是尹雲娘勢必要帶著簡兒去的,她又詢問了青鶯一些關於蘇瑾兒身體的事情,約定過兩日進宮給蘇瑾兒診脈,就讓青鶯離開了。

隻是,令安玉善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她還是被請進了皇宮,隻不過不是參加宴會,而是去救人性命,而要救的這個人是已經被錦韻侯府拋棄的成雪喬。

安玉善一到皇宮就被請進了暫時安置成雪喬的房間,她到的時候,陳其人和太醫院的太醫都在,看他們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師兄,怎麼樣?”趕來皇宮的路上,安玉善就已經大概了解了一下成雪喬的情況,她是被金釵刺中了腹部。

此時,金釵已經被拔出,昏迷虛弱的成雪喬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雖然呼吸時緩時急,但看起來還比較穩定,有陳其人在,似乎根本用不到安玉善。

“血已經止住,生命也暫時沒有危險,隻不過……”陳其人有些欲言又止。

“隻不過什麼?”如果隻是一般的受傷情況,應該不會這麼急找自己過來。

“隻不過她身懷有孕,金釵刺中她的腹部,孩子沒保住,而且恐怕她以後都很難再懷有身孕了。”陳其人低聲對安玉善說道。

安玉善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床上的成雪喬,此刻屋內除了治病的大夫,並沒有其他人,林國公府和錦韻侯府的人都在外邊等著,而安玉善還得知成雪喬這次受傷和簡兒還有蘇家都脫不了關係。

剛才進門之前,簡兒拉著她的手淚眼汪汪,讓她無論如何都要救成雪喬,因為她是為了救她而受的傷,而那根刺入成雪喬腹部的金釵正是蘇家五小姐蘇霜兒的。

安玉善沒有再多問,她走近床邊開始給成雪喬診脈,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成雪喬腹部的傷口,雖然沒有現代精密的儀器做進一步準確的檢查,但結果就如陳其人說的那樣,成雪喬以後都很難有自己的孩子了,因為金釵傷到的正是她的子宮位置。

安玉善站了起來,走近陳其人,低聲問道:“師兄,這件事情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陳其人看了一眼屋中其他的幾名太醫,輕聲說道:“但凡有經驗的大夫,女子傷到那個位置,就算不明說,也都能猜得到。”

安玉善聽懂了陳其人的言外之意,屋內之人應該都知道成雪喬現在的情況。

“那她自己呢?”安玉善朝著成雪喬的方向看了一眼。

陳其人搖搖頭,“被刺之後,她就一直昏迷,現在還沒有醒。”

安玉善微微歎了一口氣,說不上是對成雪喬的憐憫還是其他,她是不喜歡這個頗有心計又狠辣的女子,但如今這樣的結果也是讓人對她充滿同情。

“她這樣的情況,我縱然是有靈丹妙藥也無力回天,有些地方傷了還能修補好,但有些地方是不能的,這次我也無能為力了。”安玉善搖頭說道。

“我明白,讓你來,不過是存著最後一絲希望而已!”在得知成雪喬對簡兒做過的那些事情之後,陳其人也對她沒什麼好感,但作為一名大夫,病人如今的慘狀也讓他狠不下心來,也不知成雪喬清醒之後得知自己的情況會變成什麼樣子。

等到陳其人和安玉善連同幾名太醫走出房間的時候,就被永平帝和蘇瑾兒直接召到了跟前詢問,他們沒有隱瞞,將各自對成雪喬的診斷都如實地告訴了永平帝和蘇瑾兒。

“朕已經將傷人的蘇霜兒押入大牢,雖說蘇家是皇後的娘家,但蘇霜兒敢在皇宮裏傷人實在是膽大妄為,朕絕不會姑息。”永平帝一臉氣憤地說道。

“皇上,有錯就要罰,蘇霜兒雖是臣妾的妹妹,但她心腸如此歹毒,臣妾也絕對不會任由她如此妄為,皇上依法處置即可。隻是苦了林國公府的成二少奶奶,臣妾會好好補償她的。”蘇瑾兒挺著大肚子說道。

永平帝點點頭,不管成雪喬之前怎麼樣,她眾目睽睽之下救了簡兒,還為此失去了腹中胎兒,更害得她以後難有子嗣,於情於理都要好好補償一番。

很快,林國公府、蘇家還有尹雲娘、簡兒、純妍郡主他們就得知了成雪喬的情況,尤其是簡兒,在得知之後拉著安玉善請求,希望她能再幫一幫成雪喬。

安玉善知道簡兒本就單純善良,尤其成雪喬還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雖說之前成雪喬對她做了很多壞事,但簡兒心裏其實對她並沒有多少怨恨,相反還存有愧疚。

原本成雪喬自作自受嫁入林國公府就讓簡兒心裏升起了同情,如今成雪喬為了救她又失去了孩子,以後也難懷孕,這讓簡兒的愧疚直接升級,對她早沒有什麼怨恨。

安玉善想著不止是簡兒這一次對成雪喬有了改觀,錦韻侯府的其他人怕也是對她有了新認識,剛才她就看到錦韻侯夫人垂淚擔憂的神色,怎麼說她也把成雪喬當成親生女兒疼了那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