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他是你的導師,他對你不是一向很好麼?”
“很好?”畢夏冷哼:“為什麼我不覺得?”
“當初那麼多人申請做他的學生,他偏偏選擇了你,難道不是說明他欣賞你麼?這兩年來你們不是一直相處不錯麼?”
“那是因為我一直忍著他!”畢夏的鼻孔因為憤怒而擴張:“陸向東這個自以為是的白癡!你以為他選擇我是因為欣賞?傻女人!他選擇我是因為他想要改造我!他從來都不信任我,處處防著我,堅實我!最可笑的是他還試圖用那些僵化的理論來改造我!從他發現我對你有意思之後,隻要看到我接近你,就立刻搞破壞!我已經忍他忍的夠久了!所以這一次,他不是愛懷疑我麼?還幾次三番的警告我!那我就好好報答他一回!把我的豐功偉績都給他!哈哈哈哈!”
畢夏恣意的狂笑,嘉逸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眼下的情況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如果說對方是一個初次犯罪的人,找到心中的症結,或許還能有周旋的餘地,可是麵對畢夏這種高智商高學曆,有過案底且把一切都計劃的如此周密,還小心眼到了睚眥必報,一個也不肯放過的程度,他的意誌早已經堅定到了一定程度,憑自己的話,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撼動他原本的計劃。想到這裏,嘉逸忍不住感到內心一片黑暗。
“我覺得,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了!接下來,咱們該辦正經事了!”
畢夏忽然收緊了環在嘉逸身上的手臂,臉湊向嘉逸,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嘉逸的耳垂。
嘉逸再也忍受不了,猛的做出掙紮的動作,畢夏毫無防備,冷不防被她一掙,險些失去平衡從方桌邊緣摔下去。
此刻的嘉逸,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豁出去之後的勇敢,認清了無法靠周旋和勸慰拖延時間或者讓畢夏改變心意之後,她反而橫下心來,如果程峰他們趕得及就自己,那就謝天謝地,但是如果趕不及,她寧可痛痛快快的死在畢夏的刀下,也不想再讓他黏在身邊,從剛才到現在,他頻頻做出親昵的舉動,每一次都讓嘉逸打心眼兒裏往外排斥,覺得惡心,為了穩住他,又不得不一直逼自己忍耐。
如果說要自己和畢夏發生親密的關係,那麼,不如直接讓她死了吧!
“你以為你在幹什麼?”畢夏穩住身子之後,因為嘉逸的掙紮而勃然大怒,轉到她身前,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倒在方桌上,另一隻手開始解開嘉逸的手腕綁回到桌腿上:“跟我裝貞潔烈女麼?你勾引別的男人的時候,怎麼不裝貞烈呢?!”
嘉逸被扼住脖子,一張臉因為乏氧而漲紅,掙紮了幾下,無奈力氣不如人,無法掙脫畢夏的鉗製,終於還是又被他綁住了手腳。
“畢夏,你理智一些!我們好好談談可以麼?這樣對你也沒什麼好處!”嘉逸懇求道。
“我們已經談過了不是麼!”畢夏笑的邪惡:“況且好處又很多,一來我可以得到想要的女人,二來我可以好好的等著看陸向東和程峰的笑話,你覺得,程峰在發現自己的女人被人糟蹋了,並且所有嫌疑都指向陸向東,他會怎麼樣?”
“你是聰明人,如果你今天要殺了我,以我現在的處境,是不可能逃脫的,你也有可能逃避法律的懲罰,可是你因該知道,如果你對我做了別的,就很容易給警察留下痕跡證據了!”畢夏的陰險讓嘉逸吃驚,是的,如果今天她死在畢夏手裏,程峰會感到痛苦,可是如果自己是被糟蹋之後才慘遭殺害的,那麼程峰的痛苦和自責恐怕就翻倍都不止了!讓自己主觀認定的“情敵”沉浸在自責的痛苦中,讓自己怨恨的導師背負所有的嫌疑鋃鐺入獄,畢夏的計劃對於他而言是完美的,對於其他人而言確實災難性的。不管是否徒勞,嘉逸不想放棄最後的遊說機會,哪怕自己最終難逃一死,她也希望能死的幹淨痛快一些。
“這一點不需要你來操心,”畢夏拍拍嘉逸表情緊張的臉:“放鬆一些!你現在可能排斥,呆會兒說不定你就會覺得很享受了呢!”
說話的當口,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來的太突然,別說嘉逸了,就連畢夏都被嚇了一跳。
畢夏起身拉開屋門走出去查看,嘉逸感到心跳急劇加速,有人來了!不管外麵的可能是誰,哪怕真的隻是來敲門的普通人,自己獲救的希望都又提高了一點點!
畢夏悄無聲息的朝房門靠過去,站在門邊慢慢把眼睛貼向門鏡,通過狹窄的視野,他窺見一個陌生的年輕人站在門外。
咚咚咚——。
敲門聲繼續響起,畢夏在門裏靜靜的立著,門外的年輕人鍥而不舍的敲著。
“我知道有人在家!我剛才都聽到屋裏的聲音啦!拜托,我不是壞人!就住在對門的,剛才下樓買東西,忘了帶鑰匙,麻煩你給我開開門,讓我從陽台跳過去行麼?”
由於房內一片死寂,嘉逸都能夠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而這個聲音更是讓她忍不住一陣激動。
是安長埔!絕對不會有錯!那個聲音嘉逸再熟悉不過了,就是重案組裏的陽光大男孩,安長埔啊!
一定是程峰他們發現了自己被綁架的事情,所以才找到這裏了!安長埔是來探路的!
想清楚了眼下的情形,嘉逸知道自己必須冒險了,如果畢夏一直這麼一聲不吭,門外的人就沒有借口繼續敲下去,更別說下一步行動了!
“救命啊!誰能救救我!救命啊!”憑借著沒有被堵住嘴的便利,嘉逸用盡全力大聲喊叫起來。
畢夏被她突如其來的呼救嚇了一跳,幾個大步竄回房間裏,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嘉逸臉上,把她的臉都扇得歪到一側,牙齦和嘴唇流了血,從嘴角滲出來。畢夏隨手從一旁抓過一團布掰開嘉逸的嘴巴塞了進去,又幾步竄回門旁去查看外麵的動靜。
門外的年輕人聽到裏麵突然發出的聲音,似乎也愣住了,但畢夏隨即看到他作出一臉鄙夷,聳聳肩轉身下樓去了,便走還邊嚷嚷:“什麼人嘛!明明就在家裏,電視機聲音開那麼大,敲門還不給開!算了,我還是去別處想辦法吧!這人可真差勁!”
畢夏略微鬆了一口氣,重新折回小房間裏,嘉逸剛剛被猛力的抂了一記耳光,又被塞住嘴,現在正狼狽的躺在那裏,一側臉頰紅腫,嘴角帶著血漬。
畢夏伸手掐著嘉逸的雙頰,大力的捏著,不理會她吃痛的表情:“想求救?哼哼,別做夢了!我既不會讓你活,也不會讓你隨隨便便的死!原本我還念著對你之前的感情,想要給你個痛快,不過你現在惹毛了我了,你會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錯誤的!”
正如嘉逸所猜測的一樣,剛剛在門外敲門的正是安長埔。他聽到嘉逸的呼救聲,也聽到門裏急促慌亂的腳步,之後很快又重歸寂靜,門鏡裏麵微弱的光線再次暗了下去。他知道,畢夏又返回到門邊了,以他折返的速度,估計隻是暫時控製了嘉逸,不讓她發出聲音,不會對她下毒手,於是他立刻裝作一副惱火的樣子,迅速離開,一走出單元門就用別在衣領下麵的對講機話筒向程峰報告了自己的發現。
程峰聽到安長埔的彙報之後,心中萬分焦急。他和陸向東離開公安局之後聯絡了陸伶以及卞局長,他們都沒有嘉逸的消息,再詢問幾個J學院平日裏與嘉逸關係不錯的老師,以及到幾個她平日裏經常去的地方,都沒有任何線索,而畢夏也同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於是他們幾乎可以確定,畢夏就是綁架嘉逸的人。
趕來畢夏住處的路上,陸向東也對程峰細細說起他對畢夏一直以來的疑慮和觀察,以及畢夏的身世和性格特征。雖說兵法上麵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可是程峰聽完陸向東的剖析,心裏反而更加沉重,因為他知道自己麵對的已經不是一個天才型的人,而是一個經年累月形成了扭曲人格的魔鬼!
“現在怎麼辦?”一旁的田陽和馬春雷聽完安長埔的彙報也急得摩拳擦掌,不過他們也知道,就算再怎麼救人心切,也不能莽撞行事,保證嘉逸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程峰壓抑著心中的擔憂和不安,逼自己冷靜下來。他當警察這些年,不是沒麵對過解救人質的緊張局麵,隻是都沒有這一次這麼慌亂,處理別人的問題,人總是可以做到冷靜客觀,一旦關係到自己的親人、愛人,立刻就一團亂了。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在卞局長麵前拍著胸脯,隻差沒立軍令狀,保證一定救出嘉逸,這才說服心急如焚的局長沒有一起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