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風一更,雪一更3(3 / 3)

一截還算的上是整齊的路,一直通往裏麵。

“這應該是修皇陵的工匠悄悄為自己準備逃命的出口。”風君道:“因為害怕皇陵的位置被出賣,引來盜墓賊,一般的帝王都會將修建皇陵的工匠處死。”

蓮溪低頭歎了口氣,想不到帝王竟然這麼的殘忍。

幾人研究了一通最後還是用河水濕了布蒙了臉,一人拿著一顆夜明珠往裏走。

“什麼東西冰涼的?”走在最前麵的樹下先生忽然驚叫起來。

“是蛇!”念卿手中鬥氣一揚,一片火光所到之處,無數的被燒死的毒蛇如同下雨一般,在幾人麵前鋪了厚厚的一層。

蓮溪最害怕的就是這種沒手沒腳,軟綿綿冷冰冰的爬行動物,即便是膽子再大也不由的往風君背後縮去。

“別怕,有我在。”風君輕輕的握住了蓮溪的手,幾人踩著蛇的屍體往前走,經過一道石門,裏麵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個白骨,不知道是殉葬的人還是盜墓的人,每個白骨的身邊都有一堆散落的箭頭。

“看來已經有人幫我們將這一處得機關給解掉了。”念卿有些輕鬆。

就在這個時候風君一身低呼“小心。”

一道紫色的鬥氣過去,一條足有胳膊粗細的蜈蚣從念卿麵前掉到了地上,斷成了兩節。

“謝!謝”第二個謝字還沒出口,那斷成了兩節的蜈蚣竟然在斷裂處長出一對翅膀來,再度飛起朝念卿襲擊而去。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次再也逃不過的那一瞬間,一道白色的光芒閃過,那兩節長著翅膀的蜈蚣似乎被點著了火一般,吱吱的燃燒成焦炭,跌落在念卿的腳邊。

“蕭允!”念卿一聲低呼。

短短一段時間不見,不曾想到蕭允的武功已經到了這樣一個境地。

蓮溪聽到這個名字渾身一顫,想要轉過身去,可是腳卻似乎生根了一般,怎麼挪也挪不動,從陰影裏走出來的那個人是他嗎?是那個十分愛惜自己容貌,就算是坐下起來都會整理好衣袍每一個褶皺的蕭允嗎?

臉瘦削的不成了樣子,顯得原本斜長的桃花眼竟然成了臉上唯一靈動的五官,下巴發青的胡子紮紮,一頭白色的長發沒有束縛垂了下來,一身灰撲撲的袍子。

看到蕭允那一頭和自己一般的白色的長發,蓮溪以為原本已經麻木的心還是忍不住的一揪。

“無痕……你果真來了。我在這裏等了你好久了……”蕭允看到蓮溪,原本灰暗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一絲絲的活氣。

蓮溪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進,自己終於提起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後退,這個洞穴的道路本來就不算寬,退了幾步就再也沒有退路可走,蓮溪拿起手中的劍指著蕭允:“你不要再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你。”

這時候站在蓮溪身邊的風君才反應過來,側身上前橫在蓮溪和蕭允之間,擋住蕭允的視線。

“你是誰?”蕭允的眼睛死死的看著風君,說出讓大家都目瞪口呆的話來,怎麼?蕭允受了什麼樣的打擊?連卿淩風都不認識了?

風君愣了一愣,冷笑道:“我是誰和你沒有關係,我隻想提醒你一句,你麵前站著的不是你口中的無痕,她是華音宮的宮主,她已經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和我沒有關係了?”蕭允冷笑起來:“這麼多年的愛恨糾葛,一句沒有關係就真沒有關係了嗎?”

念卿發現了蕭允的不正常,伸手想將風君扯開,可是晚了一步,蕭允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幾根白發,將風君牢牢的係住往身後一扔,撲通一聲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樹下先生皺了一下眉頭,飛速的移動到了風君的身邊,他不可思議的將手搭在風君的脈搏上,驚訝的發現蕭允的白發已經穿透了風君的脈搏,將他控製的死死的。

隻一招,就將一個白紫級得高手控製的死死的。

樹下先生探知風君隻是被白發上麵的麻醉藥給麻醉了,並沒有生命危險,迅速的走到蓮溪的身邊,伸出一隻胳膊來擋住蕭允:“你想幹什麼?”

念卿扯了樹下先生一把,低聲的在他耳邊道:“你看他的眼睛。”

原本死灰一般的桃花眼,現在竟然染上了血一般的鮮紅,蕭允在八年之後重新墮入魔道。

蓮溪幾乎是沒有思索的一手打開樹下先生的手,走到蕭允的麵前:“當初是你要殺我,你現在又來找我做什麼?”

蕭允麵對盛怒的蓮溪並沒有生氣,反而咧開嘴微微一笑,伸手從懷裏掏出兩樣東西:玉如意和釵頭鳳:“我知道你要這兩樣東西,可是你隻要給我說一聲,我就會為你拿來,為何要以身涉嫌皇陵?”

蓮溪的目光落在那依舊通體碧綠的玉如意和一對精致的釵頭鳳上麵,他知道自己要這兩樣東西,竟然親自前來取,不知道他經曆了多少剛才這般的驚險才拿到了這兩件東西,拿到之後還在這個去往皇陵的必經之路上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

所幸的是自己選擇了這樣的一條通往皇陵的路,要是不是這條,蕭允還會在這裏帶上多久?

蓮溪咬著下唇,眼圈有些微酸,她原本以為這麼久了,一切的愛和恨都已經放下了,沒想到有些人有些事隻是暫時沉睡,當一旦契機來臨,就以一百倍一千倍的力量來勢洶湧,是的來勢洶湧,堵得蓮溪不知所措。

“如果我不來呢?”蓮溪幾乎要將嘴唇咬破了,才憋出來這麼一句話,在蕭允的麵前,自己永遠都沒有免疫力,每一次都是自己敗得一塌糊塗。

“你不會不來的,你要是不來,我就在這裏等上千年,萬年直到永遠……”蕭允一隻手拿著蓮溪千方百計要找的東西,一隻手拿起她的手腕。

一旁的風君隻是被麻醉了四肢,並沒有昏睡過去,此刻看到蕭允再次用手碰蓮溪,他幾乎咬碎了一口的銀牙。

“蕭允,你不要再耍花招了,我妹妹再也不會相信你了。”風君運用了全部的鬥氣才拚命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這句話讓蓮溪猛然一陣清醒,是自己怎麼可以再一次相信蕭允呢?

手一抖一縮,那玉如意和釵頭鳳就徑直的調到了地上,念卿一驚一道白色鬥氣過去,穩穩的拖住了那玉如意和釵頭鳳。

“宮主,您可否還記得在我幫你打開紫竹林的時候,許諾過答應我一件事情。”念卿手裏拿著玉如意和釵頭鳳。

蓮溪不知道念卿為何要在這個時候重新提起那個許諾。

不過她是一個信守諾言的人,於是點點頭:“你說,隻要是我能做到而且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

念卿看看蕭允又看看蓮溪:“請皇後娘娘重新回到皇上的身邊。”

“哈!”蓮溪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要求,第一個反應竟然是笑了,她難道不應該是哭嗎?

蕭允似乎聽見了念卿的話,緩緩的伸出手想要觸摸蓮溪的臉龐,可是蓮溪是對著他的刀子一動,將她和他隔開。

這個礙眼的刀子似乎激起了蕭允的憤怒,他竟然徒手的去抓那刀鋒。

“蕭允!”

蓮溪瞪得大大的眼睛看著蕭允的手握上了刀鋒,鮮紅的血順著刀鋒流了下來。

“無痕,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能回到我的身邊?”蕭允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手,自己的血,隻是那麼靜靜的血紅的眼睛看著蓮溪。

蓮溪被這樣子的蕭允唬的一動也不敢動。

“你放手好不好?”

蕭允握著刀得手越來越緊:“我不會再放手了,當初你要星熾魔盒,即便那是畢月國的鎮國之寶,我也給你拿來,現在你要釵頭鳳和玉如意,我照樣給你拿來,不管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你說,隻要你願意回到我的身邊來,原本我以為我追求的就是天下,可是我已經得到了天下,我並不開心,原本我以為我要開啟寶藏,可是我現在知道寶藏在哪裏,魔器在哪裏,我缺沒有興趣去參與了,因為什麼你知道嗎?”

蓮溪搖搖頭,蕭允的心思一直都如大海一般深沉,永遠都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我發現我有一樣珍寶,一直都沒有守護好,一次一次的失去,沒有了這樣珍寶,就算是皇權就算是寶藏,對我來說,都已經沒有意義了。”蕭允說完,手一緊,蓮溪手一鬆,那把帶血的劍就這樣劃了一個優美的半弧形,落到了地上。

“那個珍寶就是你!無痕。”蕭允帶血的手挑起無痕的下巴,就這般毫無顧忌的吻上。沒有往日的柔情沒有往日的霸道,卻極盡纏綿悱惻,就像是一個快要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般,希望而又絕望。

已經經曆了兩次失去,一次比一次刻骨銘心,蕭允他已經不能再放手。

就在蕭允極為投入的那一瞬間,忽然身上一麻,動彈不得,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在這個時候蓮溪還能對他下手。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蓮溪撇開頭不去看他那委屈的血紅的眼睛。

“為什麼?!”蕭允看著蓮溪帶著風君、樹下先生離去的背影,吼得撕心裂肺。

“念卿,你這個要求我達不到,但是東西我要了!”蓮溪和樹下先生兩人聯手,勉強從念卿的手中奪得了玉如意和釵頭鳳。

“等我母親順利度過危機,我就會將東西原物奉還。”蓮溪留下那麼輕飄飄的一句話。

但是蕭允的耳朵裏再也聽不到任何東西,眼睛裏再也看不見任何的東西,他最後的聽覺停留在蓮溪那一句“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上,最後的視覺留在了蓮溪那個毅然決然的背影上。

蓮溪拿著釵頭鳳和玉如意回到華音宮,當釵頭鳳穿過玉如意柄端的小孔時,任雪晴終於蘇醒了。

她微笑著看著蓮溪和風君,看著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卿良玉:“真好,原來你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蓮溪招招手讓奶娘將孩子給自己,然後抱給任雪晴看,任雪晴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手輕輕羽毛一般撫摸過小孩的臉,似乎害怕自己的手下的太重了,傷了孩子一般又縮了回去,抬起頭來問蓮溪:“叫什麼名字?”

蓮溪笑笑,摸著小寶寶的胖乎乎的小手:“這個是哥哥教正則,這個是妹妹叫靈均。”

任雪晴點點頭,如三春一般的目光落在蓮溪和風君的身上,似乎在正則和靈均的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蓮溪和風君。

“你們這麼容易就找到了釵頭鳳和玉如意?”卿良玉有些懷疑的看著蓮溪。

樹下先生知道瞞他不過,隻好實話實說:“是蕭允給的。”

任雪晴看了蓮溪一眼,手顫抖的握著卿良玉:“曾以為我執著的是愛一個我愛的人,如今到鬼門關轉了一圈,才知道最後守在我身邊的是愛我的人。”

這話是對卿良玉說的,也似乎是對蓮溪說的。

卿良玉這段時間以來的沮喪和頹廢一掃而空,也是蓮溪和風君的執著給了他守著任雪晴的力量,要不是他們,他絕對不會拋下任雪晴獨活,這下任雪晴蘇醒了,他一下子也年輕十幾歲一般,伸手撫摸著任雪晴的手背:“你不是說想看桃花嗎?等你身體徹底好了之後,我們就去看桃花好麼?”

任雪晴拉著卿良玉的手點點頭:“好。”

這麼卿卿我我的模樣,似乎忘記了他們女兒的兒子都已經出生了。

蓮溪風君等人,看到這一番場景,心下動容,悄悄的退了出去。

因為不想念卿帶著蕭允找到華音宮,等卿良玉和任雪晴離開後,風君和蓮溪就將整個華音宮沉到了水底,蓮溪將後土神戒交給風君,自己帶著一雙兒女雲遊四方,當年她給琉璃的母愛太少,所以她加倍的補償正則和靈均。

時間一晃過了五年,蓮溪在天竺呆了很久一段時間了,在她的幫助下,天竺成立了第一個魔法學院,樹下先生是這個學校的掛牌院長,因為蓮溪第一次看到那一種類似鳳凰的動物,隨口說了一句:“真是漂亮。”

於是天竺的王子就到處收集這種動物,蓮溪聽到這個消息有些苦惱,加快了她準備離開的計劃。

調皮的正則爬到蓮溪的膝蓋上,撒嬌道:“母親啊,我看那天竺的王子對你很好哦,要不我們就在這裏長住下來吧?”

蓮溪麵色一冷,將麥芽糖一般的正則拎了下來:“你說什麼?要是讓我再聽見你說這樣子的話,我就打爛你的屁股。”

蓮溪辭別了天竺王子,帶著正則和靈均又前往了昆侖,看來這兩個孩子需要去學點本事了,免得心思都用到她自己娘親的身上了。

她不知道天竺王子糾纏在她身後的目光,多少年之後天竺建立了一個巨大的王朝,因為第一個皇上酷愛飼養孔雀,所以得名孔雀王朝!這些都是後話了。

白皚皚的一片雪地,蓮溪裹著大紅的狐狸大衣,在雪花上飛行,忽然嘭的一聲,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

睜眼一看,嚇得蓮溪差點從雪花上掉下來。

一個聲音似乎穿越了整個時空在耳邊響起:“無痕,我找了你五年了,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