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錦衣衛還沒被廢除。
喜寶咬著牙,那是最惹不起的一群人。
她歎了口氣,正要繼續上了馬車回家,遠處卻傳來一陣驚呼聲。
喜寶望過去,就見一個少年倒在地上,血汩汩的往外流,其他幾個少年跟他穿著差不多的衣衫,梳著差不多的發型,身高相仿,正蹲在他身邊,急匆匆的手忙腳亂。
“快去找大夫,找大夫!”一個少年突然大聲喊道,邊上的小廝,立即朝著四周的人問起最近的醫館方向。
喜寶哎呦一聲,來不及細想,腳已經動了,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正是一群國子監的學生,喜寶跑過去,不理邊上其他人,撥開一個少年,便蹲在了那人身邊。
其他幾個國子監的學生正是著急的時候,看見喜寶突然蹲在那兒,忍不住朝著喜寶瞪過去,卻沒人有所動作。
喜寶見那幾個圍著的少年都慌了神,有的甚至要去挪動那倒著的少年。
她忙阻止:“不要動病人,我看看。”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那倒在地上的少年按著脖子,麵色蒼白,驚慌的低聲喝問。
喜寶來不及回答,看見那少年捂著脖子,血卻還順著指縫汩汩的往外流,嚇的也白了臉,“我是大夫。”她急急說了句,便忙扯了那少年的腰帶。
她一把扯開那少年的手,血立即汩汩往外流。
喜寶看了下流速,心裏這才緩和了下,還好還好,不是動脈。
想著,不顧那少年呼痛,用力的將那傷口纏了上,然後手指按在血管下側,壓住後阻止了流出的血。
看著血不在往外汩汩的流,隻是往外滲,大家才都呼了口氣。
“卸一扇門,不要輕易動他,抬著他去醫館止血。”喜寶指著離她最近的少年,便命令道。
那少年一怔,被點了名,又不好拒絕,扭頭看向一個小鋪子,掏了錢,便去卸人家的門板。
幾個少年又慌忙出錢喊了邊上幾個閑幫的,幫忙抬門板。
喜寶不敢鬆手,按著那少年的血管,跟著那些閑幫一起跑。
很快便到了最近的醫館。
那裏的大夫早聽說了有人受傷,已經準備了一些藥材,喜寶一行人一進醫館,便立即清了手,藥和繃帶已經準備好,大家雖然有些慌亂,卻有序的將那少年重新上藥包紮。
那少年因為失血過多,麵色灰白,昏昏欲睡,卻沒有昏迷。
忙又給他熬了藥喝了,這才消停下來。那老大夫和一群幫忙的人都是一身的汗,大家身上手上到處是血,喜寶更是一手一身一臉,血沾的哪兒都是。
幾個那受傷少年的同窗此刻也都嚇的麵色發白,喜寶卻麵色如常,幫著老大夫清理現場。
此刻慌亂終於過去,大家看著自己手上身上的血,再看看四周,才覺得終於可以長長呼吸。
少年人們已經恢複了大半冷靜,便忙朝著那老大夫道謝。
一個少年朝著喜寶望去,她正搓著手跟小藥童問盆洗手。
那少年便朝著喜寶的背影喊道:“小大夫,剛剛謝謝你。”
喜寶愣了下,回頭見那少年雖然麵色蒼白,卻麵帶笑容。
她接收了來自那少年的善意,便也回以一笑。
醫館大堂內光線並不明朗,喜寶的笑容卻有些刺眼,好像整個醫館突然金碧輝煌,讓人無法直視了般。
她麵色白皙,笑容燦爛率真,雙眼光亮明朗,唇紅齒白,精致又鮮活的美,逼人心魄。
那少年瞬間便愣在了原地,再也說不出話來,忘記呼吸的窘迫,使他臉憋的發紅。
喜寶點頭笑過,便匆忙跟著小藥童去洗手,並沒有看見那少年麵紅耳赤的表情。
其他幾個少年卻注意到了喜寶,想起當他們在街上慌亂的不行的時候,這小少年衝過來不慌不忙的指揮大家,井然有序的為同窗止血,帶著大家到醫館……紛紛心生感激起來。
醫館後間兒裏,老大夫淨了手,一邊擦手,一邊看著在另一邊吸收的少年……呃,少女。他突然開口:“你在哪裏學的醫?”
喜寶抬起頭,看向已經須發斑白的老大夫,忙開口道:“我爹懂醫術,小時候便開始教我,我家本不在應天,父親去世後,隨母親回的應天,現在……現在沒有在學了。”
老大夫點了點頭,“你家裏人可都還讓你行醫?”他看了看喜寶身上的破舊衣裳,想著他們生活恐怕不怎麼好。
“沒……我家隻剩下我和娘親,還有兩個哥哥。除了娘親,我們年紀都尚幼,娘不願意送我們去富貴人家做事情,我……我想做大夫,可是沒有醫館願意要我。我們家,就靠著娘……”喜寶見老大夫眼神和善,心裏一緊,這些話便一串一串的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