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駿飛突然失蹤,致使葬禮後的餐宴草草結束。易安民解釋他侄子實在是不堪喪母之痛,所以無法出席了。而原本還局勢在握的他也沒心思再幹別事,中途就提前離場了。
這些突如其來的反常變故,其他人大多數還不明所以,但王茂誠已經看出了端倪。
此刻王茂誠正坐在自己家的花園裏的木椅上,手裏翻閱著今天的報紙。致遠集團董事長李芳秋勞累過度突發心髒病去世的標題打在了頭版上。這份報紙的每一版他都翻看過了,不過沒有記住任何一條新聞,他的腦子裏混亂如麻。不得不說,在李芳秋的書房裏,易安民對他說的那些話確實達到了嚇到他的目的。但恐懼會讓人產生畏懼,也同樣會使人產生仇視。易安民幹的事令人難以置信,委實恐怖,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瘋狂的魔鬼。
他和易安國、易安民、李芳秋等一夥人是從一無所有做到現在這樣的成績,半輩子都呆在一起,他們應當是最要好、最親密的人,可是易安民竟然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這種氣憤不是多少金錢可以消除的,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情。但現實是需要妥協的,易安民對地位和權利的欲望已經把他變得瘋狂了,這樣的人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出的。王茂誠敬重易安國,也敬重李芳秋,所以他希望能夠幫易駿飛這個忙,可那樣做十分困難,即使成了,可能也沒什麼好處,但不成可就麻煩了,能不能安然無恙地等到有結果都是個問題。
在早上的那陣沉默中,他已在心裏作出了妥協,與是非劃清界限,不再去理會這件事。他甚至有了想離職回家頤養天年的念頭,這念頭從來沒這麼強烈過。
“先生,有客人找您。”保姆來到他身邊說。
王茂誠心有所思,也沒聽到保姆走到他身旁了,聽到說話聲猛地一回頭,問道:“是誰?”
保姆眼睛上挑,好像把來過的訪客回想了一遍後,說道:“這人我沒見過,是個年輕人。”
“你沒問他是幹什麼的?”王茂誠合上報紙,由上而下攔腰對折,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
“問他叫什麼、幹什麼,他都不說,隻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拜訪您,還說希望您不要做錯誤的決定。”保姆說。
王茂誠眉頭一緊,說:“他在哪呢?”
“我沒敢讓他進來,還在門外呢。”
“讓他來客廳吧。”王茂誠吩咐了一句,便起身往屋裏去了。
當保姆帶著前來拜訪的易駿飛來到客廳時,王茂誠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聽了保姆的傳話,他就猜到了是誰。易駿飛到這裏來,在情理之中。
“王叔。”
“小飛啊,”王茂誠不知該怎麼開口,“先坐,先坐吧。”
易駿飛道謝後,坐在王茂誠對麵。
“你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嗎?”
“正因為清楚,我才會跑出來。”
王茂誠緩緩點頭,微眯起眼睛看了看易駿飛,“有什麼事快點說吧。”
聽起來,這話與‘說完趕緊走’的意思差不多。
“王叔,其實我早應該來拜訪您的,不過最近出的這些事,您也知道,既不是好事情,又忙得團團轉。”
“是啊,你母親的事,確實太突然了,你受的打擊不小吧。還是要節哀,盡快調整好心態,畢竟還年輕,以後還有路要走。”王茂誠緩而輕地拍著大腿說。
易駿飛把目光對著王茂誠,臉色正經的說:“我也希望這樣。不過,有的人卻不希望我好好生活下去,非要找我的麻煩,甚至就在我媽身上,他也做了手腳。”說道最後的時候,用了狠狠地語氣。
王茂誠臉色一僵,強作鎮定的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什麼了?”
易駿飛看著保姆端上兩杯咖啡,分別放在兩人麵前,然後從客廳離開,才說:“這並不是什麼秘密,王叔應該也有所耳聞,關於我大伯易安民做的那些事情。”他看向王茂誠,見他躲開了目光,沉思不語,他又換成柔和的語氣說:“王叔,您和其他幾個股東都是年輕時就同我爸媽一起打拚了,是數十年的好友。他們兩個在世時常對我說你們當時創業的艱辛,雖然我爸當了董事長,但若是沒有幾位叔叔輔佐的話,致遠集團根本不會有如今的規模。”
王茂誠隻是淡淡笑了笑,擺擺手算作回應。
“王叔您是這些人中最有才能的一個,所以,我來就是想勸說您要拿出勇氣做出正確的決定,如果連您都妥協了,那致遠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你說錯了,我並不是最有才能的。論才能,你父親有著讓我崇拜的商業頭腦。我隻是一個能冷靜判斷局勢、分析問題的人。”王茂誠雙手抱胸,撇了撇嘴說:“你認為我這樣的一個人,現在會做出你所謂勇敢,實則是意氣用事的決定嗎?”
易駿飛的嘴唇抿起來,“您想讓致遠走進黑暗嗎?”他停頓一下,但沒有給王茂誠接話的機會,又說:“我媽還在時曾對我說,以後有困難的話,可以向王叔求助。我記得這些話,所以現在我來了,因為確實是有困難了,我有困難,致遠有困難。靠我的股份,董事長的位子,我可以得到,雖然不得不說實權在一時間我沒法掌握,但也隻是時間問題。原本順理成章也合情合理的事情,易安民卻用令人作嘔的手段阻止。所以單憑我自己還不行,易安民要對我做什麼,想必您也清楚,隻需要安全,再加上適當的協助,我就可以成功。我希望您可以幫我。”說著易駿飛誠懇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