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神情迷惘的柳芳白,“柳姑娘,你問問這老家夥,相信對你追查柳家滅門一案還是有幫助的,不過這種小角色,你也問不出來什麼的,問了也不免令人喪氣。”她居然說這個成名四十年,曾經劍屠於闐城的天山雪翁是小角色!
可是她居然一招,似乎連一招沒有用就將他一劍洞穿了眼睛,她是的確有這種資格的。
“難道不是你滅了柳家嗎?”
“我?誰告訴你的?”她吃驚又滿臉嚴肅的問道。
她看看嶽青君,又看看柳芳白,慍道:“嶽兄弟,是你誣賴姐姐嗎?”
嶽青君一臉委屈道:“我怎麼敢?我隻不過是知道這件事和姐姐有關,但是柳姑娘妄自揣測,可不是我說的,柳姑娘,我說過辛姐姐是凶手嗎?”
“沒有,你隻不過是說要幫助我查出真凶,讓我隨你來杭州而已。”
辛雙成這時吃吃笑道:“小鬼,又回來給我添麻煩,總歸有一天我會被你煩死!”
“誰叫你是我姐姐?我隻有你一個人可以求啊!”他一臉苦澀。
“呸,那有一天你也麻煩麻煩柳姑娘。”
“麻煩?我敢嗎?我隻求柳姑娘不麻煩我就行了。”
柳芳白微微一笑,也不置辯。
“柳姑娘,我嶽兄弟還中看嗎?”
“不錯”,她由衷的說。
“什麼不錯,簡直是難看的很,醜的不得了,比這個飛劍穿的癩蛤蟆十分之一都不如,偏偏有天鵝讓他去吃!”她搖搖頭不以為然道。
“哈哈”,柳芳白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但是她說得有趣,而她的臉卻不知道何時紅了,很不自然,他們似乎絲毫沒有將這位天山雪翁的生死放在心上。
“你們這些狗男女,還不快快動手!”他喘著粗氣,似乎頗為著急。
“噢,原來你是急著想死啊,好啊,你自己隻需要將這柄劍按下一個黍粒那麼深,我保證你就和這個世界永別了,你自己來吧!”她兩手一攤,很是大方。
這多麼讓人哭笑不得,世界上無論再自稱自己恬不畏死,視死如歸的人恐怕在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一刹那的時候,也不會輕易的作出和生相違背的傻事,比他英雄十倍的人大概也不能,因此他也不能。
“不想死了是吧,那就說說你此次來中原的目的和你家主人的一些事情吧。”辛雙成的語氣就像撒嬌一樣。
還在猶豫的他聽完之後,右手忽然拍向劍柄,原來這個世界上真還有比死更可怕的事。
“算了,算了,我們不問了,多小氣,你也不用哭啦,你走吧。”她又是很大方又安慰的道。
老翁的手懸在半空,她疾手拔出來短劍,飛速的給他點住穴道,止血,上藥,一切都很利落。
而天山雪翁真就不聽她的話,他哭了,嗚嗚嗚嗚,哭的很傷心。
他七十多歲的年紀,打拚一生才賺來的名聲和榮譽,刀光劍影裏活到現在實在是不容易,丟了一隻眼睛不說,又被一個和他年紀相比根本是小女孩的女人這樣的安慰其實是奚落,他是江湖有名的人物,臉皮總還是沒有城牆厚。
所以他哭了,奇怪的是他一點都不感激,這也沒有什麼,誰打瞎你的眼睛再幫你包紮,你也不會感激他的。
有時候哭是最好的掩飾方法,知道哭並不證明你是弱智,不知羞恥,隻知道昏昏睡覺的人看來才是笨蛋,不可救藥。
他雖然哭了,但顯然他知道這裏並不是自己應該再留戀的地方。於是便晃晃悠悠,輕飄飄的飛出了牆外,“好俊的功夫”,柳芳白嘖嘖稱讚道。
“是嗎?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嶽青君言道。
“你放心,我不是說你,你可比人家差遠了,將來辛姑娘要是也這麼給你來一下子,你可就起不來啦啊!”她撇撇嘴道。
“那我可舍不得,也不敢,嶽兄弟近來投著個武功絕頂的主人和師父,並且還是俘虜,這打狗可得看主人呢。”辛雙成皓齒一粲道。
“辛姑娘,這天山雪翁是什麼來頭?他和柳家滅門一案有關聯嗎?”
辛雙成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問你的俘虜啊!你當他是仆人也好,有這種規矩的,俘虜當奴才,可打,可殺,可賣,還可以……”,她笑眯眯的看著柳芳白,“隨你吧。”她好像是在替嶽青君做主,打個哈欠,伸了伸懶腰,三個人又回到了客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