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個儈子手得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的話,那麼楚留香被殺死的機會或許大一些,因為在楚留香的世界裏,被人殺死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雖然,楚留香有一艘足夠豪富的畫舫,雖然楚留香可以安享尊榮富足,雖然許多人認為,楚留香乃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美食家,可是楚留香生就的不是為口腹之欲而存在的人物。
想想小時候在媽媽懷裏撒嬌,媽媽不講故事就不吃飯的事,他忍不住笑了,那是一種甜蜜而又溫馨的讓人一生幸福的回憶,楚留香當然當然也不例外。
楚留香當然也有媽媽,當然也有童年,並且隻不過是楚留香的童年比其他人的童年更多姿多彩一些而已。
總之,此時的楚留香腦袋中閃過的片段多的真是數不勝數。
楚留香這會兒很懊惱,懊惱的恨不能將自己的腦袋敲爛,因為他腦子裏始終有一個女孩子的影子,可是總是記不起來這個女孩子的名字以及他和這個女孩子的關係。
理智告訴他,這個女孩子和他相識不久,但是另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個女孩子和他相識已經天長地久,甚至如果有前世今生的話,那麼前世今生的這個女子也該是他的最為親近的人,他不知道該相信哪一種說法。
桌子上的燈光忽閃忽閃,水晶宮裏居然也有被春風駘蕩的滿園牡丹,竟妍爭秀,流香吐芳,雖然它們的味道不是很濃,可是在清輝遍滿的月下,猶如剛才那些金殿中的姬人那樣的菁華滿目,光彩照人。
非但其他人不明白,甚至有時候楚留香都不能明白水晶宮第也就是海底或者水底的水族如何像人一樣生活,為什麼在這裏居然還能看的到明月,難道滄海明月,本就相連?海底撈月,真的形真意切?
楚留香溫和莊嚴的目光裏,長揖不拜,不卑不亢,與她們的主人分庭抗禮,在談吐和神色中,她們滿臉不屑一顧的驕色和嬌色慢慢的突然之間變了。
變的那樣的幹脆,幹淨,再也不是高不可攀,拒人千裏,傲慢虛榮,再也不是世人眼中所以為的冰肌雪骨,冷豔美麗沒有溫度的花瓶和裝飾。
高貴,輕佻,放蕩,慵懶,嬌羞,赧澀,甚至有點小女兒的情態,風姿各異,不錯,她們本是小女兒!
在本該是小女兒撒嬌,嬉戲,舒展青春的身體在春風花雨飛雪長草中,她們似乎被人像是有意的置植在本不該屬於她們的花瓶裏開出病態的花。
她們沒有不快樂,當然也沒有快樂,隻要誰有權力,誰稱王稱霸她們就屬於誰,誰就可以擁有她們無上的美貌,占有她們絕妙的身體,她們本就是勝利者的戰利品,是的,長久以來,在這些麗人心中這都被認為是天經地義的,沒有懷疑。
甚至有時候她們自己認為她們本來便是為強者準備的禮物,她們的美貌便是對於強者的饋贈,無論這種勝利屬於光明正大的決鬥還是卑鄙無恥的暗殺與冷箭。
總之,在她們心中的邏輯便是,勝利者不受譴責,勝利者擁有一切的榮光,失敗者隻配下地獄,隻配擔上所有的罪名。
這種心理當然可怕,可是時間久了,也就是如此了。
她們的年齡不是用人間的歲月來計算,青春雖隻是二八年華,可是她們的心靈早就修煉成萬年不化的堅冰。
而時間久了,她們的心靈或許已經枯槁麻木。
光彩照人,晶亮奪目的繁華與奢侈有時候也會產生一種疲勞,一種厭惡,因為沒有生機,沒有希望,甚至沒有一絲波瀾,平靜的隻有使人厭惡,其實她們是被人們認為是仙子的高不可攀的女人。
華堂金殿的豪華與暗地裏的刀光劍影的血腥與謀殺過早的使她們的眼裏沒有渴望,熱情,真誠,哪怕是一點點,一點點都不會有。
錦衣玉食,華宅高堂所不能涵蓋和形容的豪奢,對她們來說,再也容易不過的可以得到,蠟為薪,珊瑚做樹,又算得了什麼呢?她們伺候的男人,威武雄壯,權傾武林,是事實上沒有皇帝名號的皇帝。
她們伺候的聖教正統的教主長老們,和凡間的那些敗家子粗俗男人沒有什麼不同。
楚留香雖然好像記不起來什麼,但是他當然是男人,也是令所有女孩子或是女人動心的生理正常的男人。
他好看的眼睛下麵有一張棱角分明充滿堅毅自信明朗給人信任和安全感的臉。